“挽挽,好香。”
他俯首于她项间,柔顺的青丝缓缓垂下,像水墨一样泼洒在她的衣襟上。
她伸出纤纤玉指勾缠他垂顺的青丝,放在指间打着圈,看起来有些俏皮明媚。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谢瑾之心中微微一动。
“挽挽……”被她勾得,六魂失主,只泛着一双桃花似的水眸,凝着她,目光中充满柔情。
“我累了,想睡了,可以吗?”纤细葱白的小手抚在他的手背上,软语温柔地问他。
“嗯,好。”他将她横抱而起,往卧房中走去,掀开帘幕,将她轻轻放下。
她窝在被窝中,拉起了锦被将自己裹住。
谢瑾之伸手去拉被子,却无法扯动,“乖,脱了外衣再睡,如此会舒服些。”
她眼神中有些警惕,又故作欲拒还迎的娇羞之态。
谢瑾之心领神会,安抚道:“放心,今晚不动你。”
她点了点头,嘟了嘟嘴,乖软道:“好吧。”
随即,起身褪去了外衣。
谢瑾之也站在床头,褪去了外衣,柔白的寝衣搭在他健瘦的身上,更显长身玉立。
他让人拿来洗脚水,脱去她的袜子,给她洗脚。
“还是我来吧。”
“无妨。”我执意握住她的脚,放在温水中。
“好了。”
随后,用白帕擦净了她脚上的水珠,才褪去自己的鞋袜,放入水盆中。
他的脚掌纤瘦而白皙,只是他九尺的身高,脚也生得很长,进入盆中,盆中的水差点漫出盆边。
苏文挽瞧着,只觉得他哪里都大。
宽阔的肩膀,劲瘦的腰,修长的手指和双腿……每一样,都比她大很多,除了胸前的二两。
谢瑾之洗净了脚,方才上了床。
她躺在床中央,没有他停躺的位置。
他推了推她,“挽挽,给我挪个位置。”
“啊?你今晚也睡这里吗?”
不是说不动她?
她轻蹙蛾眉。
谢瑾之轻声浅笑,“还想让我睡榻?”
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哦。”她反应过来,这毕竟是人家的床,岂有让她独卧的道理,于是她往里挪了挪位置,让出了一个空位。
谢瑾之随即掀被躺在她身侧,替她捋了捂被角,又将她揽入怀中……
苏文挽就这样窝在他怀中睡下,缕缕雪松香从衣间袭来,萦绕弥漫于水蓝帐绡之下。
淡淡的夜光铺洒进来,照在他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柔光,高挺的鼻梁,柔软的朱唇,无一不彰显他相貌的完美之处。
他这样好看。
现在又表现得这般温柔。
哪个女子能经受他这样的婉转柔畅?
苏文挽提醒自己,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正如她现在,何尝不是在对谢瑾之使用温柔刀。
不过都是互相欺骗罢了。
他出于对她的占有欲。
而她出于逃离的决心。
*
翌日
谢瑾之醒来,苏文挽已裹着被子窝在最里侧熟睡了过去。
小脸对着墙壁,只向他露出一抹瓷白。
“小野猫,睡着了也不乖。”他伸手触及她瓷白的面颊,勾了勾唇,眼角露出一股意味不明的笑,“以为在我面前假装乖软,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谢瑾之起身,披上青衫,给她放下帐纱,才迈开修长的腿,走出房门。
他吩咐手下的人,“她醒了若是要出园,不必揽她。”
“是,世子爷。”青城等人回复。
他顿了顿,又继续吩咐:“这几日别让她出府。”
青烟;“是。”
苏文挽站在主屋门外,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从方才谢瑾之醒来之后,她便一直醒着。
他的一言一举,她都洞悉了然。
他果然没这么轻易相信她。
他对她的控制,还是这么偏执变态。
所幸,如今能出了白鹤园,不必再每日应对他。
待谢瑾之走后,苏文挽便踏步而出。
她直接走向院门,没有人拦她。
她出了园子,朝听雨阁走去。
打开院门便看到苏嘉禾站在院中,“挽挽,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的,姑姑。”
苏嘉禾:“怎么会被扣上通敌的罪名呢?”
“世子没有为难你吗?”
苏文挽心中一窒。
她忍住眼中的泪。
谢瑾之对她做的事,不能让姑姑知道,她会担心的。
她只能淡然回应,“世子爷倒是没有为难我。”
“只是扣留我盘问了一些事。”
“按理说,我应当送去大理寺,世子爷体恤我,念及姑母亲情,所以没有为难我。”
“如今北方的敌人已经抓住,我便可以出来了。”
“真的?”苏嘉禾这些天总是心中微颤,虽说世子在外,但她还是不免担心是世子对挽挽起了其他心思,故意刁难,毕竟挽挽美貌,足以让少年热血动心。
如今见到挽挽平安归来,她放心了不少。
也许,是她多虑了。
那孩子性子素来冷淡,对女孩子不太动心,外面都传言他喜欢男孩子,这样的孩子应当不会对挽挽起了坏心思。
苏文挽出言安抚道:“姑姑放心,不会有事了。”
苏文挽回到房间,看到那两团收拾好了的包裹,心中越发惆怅。
今日不同往日,她恐怕不能等谢羡辰回来了。
夜长梦多。
她现在就要想办法出府。
等她出府之后,再想办法同姑姑与表哥解释。
可是,如今她又被下了禁令,想要从正门出府,已大无可能。
对了,西苑的那个出口,她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是夜,苏文挽将两个包裹合在一处,只带了两件衣物和银两,至于那些厚重的珠宝和刺绣的物品,她应当是没办法带走了。
如今,先走出府去才是要紧。
夜深人静,西苑的灯火将熄。
苏文挽携带包裹,来到西苑墙后的缺口之处。
那道熟悉的梯子还架在砖墙之上,她伸手去扶住梯子。
过了好一阵,终于将梯子移到了侯府外墙之下。
她提步就往上走。
终于爬到了墙上。
可是,当她兴高采烈地往下看时,却发现下面垫脚的石头已被人夷为平地。
这让她怎么走?
这样跳下去,她不是断腿,就是折手。
更可恶的是,竟有人在下面安了铁碎片,这是想扎死她吗?!
苏文挽大受打击。
算了,还是命更重要。
她看了看脚下的梯子,很不甘心地踏了回去。
她安全地落了地。
就在她转身之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挽挽,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
男人站在夜色之中,灯火与夜光照在他的面容之上,折射出一道冷白的光,语气森然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