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光落下,窗外一地雪白。
苏文挽在朦胧中仿佛听到一声鸡鸣,此时,月光已经落下,天已到了破晓时分。
她霸占了他的窝。
他只得去外间休眠。
东方既白之时,谢瑾之整理好了衣容,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他走到床边。
她还在熟睡,被子踢到了一旁。
真是不像话!
他替她捂了捂被子,顺手给她放下帘子。
谢瑾之出门的时候,嘱咐青烟:“姑娘累了,让她晚起。”
青烟领命称是。
屋外一片寂静,苏文挽一直睡到了晨时方起。
*
谢瑾之坐上马车,前往上朝的路上。
一路上,脑中都是她的模样。
她刚来谢府之时,谢府正在为他举办十五岁的状元之礼。
宴礼上,所有人都来给他庆贺。
他以为她也会来。
他在人群中等了一天,在心中思考,她若是前来祝贺,他应当回她什么?
可是,她始终没有来。
原本是大喜的日子,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在期待着什么呢?
后来,每每遇到她,他都走上去,只等她给他打招呼。
她却始终低着头,根本就不理会他。
他堂堂世子爷,她一个寄养的女子,竟然也敢不把他放在心上。
真是不识抬举。
后来,她精于女红,几乎给府中所有人都送了刺绣。
祖母、母亲、蕴之,还有谢羡辰,尤其是谢羡辰,她不仅给他刺绣,还给他们做衣服,纳鞋底,可她从来没有送过他任何东西。
怎么?
她既入了侯府,谢羡辰是她表哥,难道他就不配了吗?
该死的丫头。
他甚至怀疑她是刻意躲着他。
不想让他做表哥,难道还有别的心思?
十四岁,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美人,温婉又漂亮,越发有了江南美人的气韵。
他每每绕道至听雨阁院外,总看到她在院中端坐着,一脸仔细地刺绣。
她的怀中总抱着一只小白猫。
只要她一抬头,就会发现门外的身影。
可她总不会抬头看他。
后来,关上门时,他也能听到她与谢羡辰谈笑的声音。
她总是和谢羡辰在一起。
她十五岁时,他看到谢羡辰送了她一支发簪。
他从他们身边路过,他斜眼暼了她一眼,目光撞进她眼眸之时,他发现她脸红了。
她脸红了。
她喜欢谢羡辰?
谢瑾之每每想起那张娇红的小脸,就止不住心口一窒。
后来,她就入了他的梦。
白日里,他端方自持,夜梦里,却与她放肆。
那个女人,就这么勾他?
那天在雨中,她不慎落在他怀中。
那么娇俏,那么柔软。
那是他肖想许久的温软。
看着她一脸警惕的样子,他气急了。
多少人想对他投怀送抱而不得,偏偏就她身份低微还故作矜贵?
在梦里对他予取予求,白日里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说是要与他的庶弟成婚,怎么还勾搭丞相之子,如今又与探花郎难舍难分?!
水性杨花的女人,偏偏对他避而不及。
他就这么让她讨厌?
他身份矜贵,姿容无二,偏就她瞧不上?
对他有恃无恐!
那种时候也要他伺候她。
她有什么好?
他本想等腻了她,就让她滚,可一想到她那娇憨的样子,他便忘不了。
他好像腻不了了!
那就把她纳了,永远放在身边,谁也抢不走。
去江南?想得美!
她别想再走!
*
苏文挽醒来之后,她让青烟找来了一段大红的料子,很快裁剪成了一件红色的衣裙。
是那种又俗又土的款式,苏文挽很满意地将其换上。
之后,她又画了一个极丑的妆。
这次,一定要把谢瑾之吓得半死。
她甚至寻了一些增臭的药物,涂抹在身上。
谢瑾之不是最不喜欢红色,不喜欢浓妆艳抹,不喜欢异味?
那这次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
苏文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被自己丑到了,而身上的气味更是难闻。
谢瑾之怎么还不回来?
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终于,黄昏之后,白鹤园的门开了。
谢瑾之回来了。
他一打开房门,便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红衣女人往身上扑来。
“世子爷,你来了,人家等你好久了。”
她窝在他怀中,朝他眨着媚眼,妆容丑得不忍直视。
一身臭气落在他身上,谢瑾之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可她再怎么扮丑,那如花的水光之眸依然清晰可见。
他很快洞悉了她的把戏。
不就是想要他腻了她?
再使出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他越是闹,他越兴奋。
他平心静气,不去吸入身前的臭气。
“丑成这样,也能勾到我,也算是你的本事!”
他把她拉到身侧,看着她那张丑脸,稳住心神,在脑中描绘她原本的美貌,控制着自己身体的状态,狭长的丹凤眼凝着她的眸子,“怎么?满意了?”
“你又脏又臭又丑,我还是会对你动情。”
“怎么办呢?我好像腻不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