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书?
马玉书是谁?
眼见那纸人恶狠狠瞪着我,我心中一愣。
我赶紧解释道:“你是不是搞错人了?我是马小乙,根本不是什么马玉书……”
我的话都没等说完,就听那纸人口中传来一阵尖锐的恶笑。
她又阴狠狠道:“真是可悲呀,连自己是谁你都忘了,可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你如何骗了我的身子,如何害我家破人亡,又如何为了这个该死的女人,抛弃我!害死我!”
纸人说着怒指向狐狸脸。
此时,被刘月红附着身的狐狸脸一动不动,若有心事。
纸人说着抬起双手,开始在自己的硬壳子脸上、身上不停地撕挠。
她每撕挠一下,一块纸皮就随着手脱落在地。
很快,从那纸人一张硬壳子脸下,露出了一张清秀稚嫩的脸庞。
那是个长相清秀的娃娃脸女孩儿,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紧皱着眉头,满眼的怒火。
随着纸皮被撕落得越来越多,娃娃脸女孩儿露出一头清爽的中短发。
她身上穿的则是一套类似古代官差一般的俊秀制服,制服前心口处印有一个‘阴’字,右侧腰间还挂着一条卷成一团的皮鞭子,无疑这正是阴间的差人扮相。
显然这正是那阴差喜娘的真实模样。
一见她撕去纸皮,孤灯子在旁一惊。
他忙问道:“喜娘,你如今不是来阴间当差拿人,显露真身怕是不太好吧?这万一要是被阴司发现你擅离职守、私自前往阳间……”
“哼,管他那么多!”喜娘倒是不以为然,一声冷哼,又道:“我死后为何要应这阴间的差事,还故意疏通关系把自己调来这鸟不拉屎的白家沟当差,为的就是等他!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再回到这里,我要亲手找他报仇!如今他终于回来了,我的仇也终于能报了,我还管他阴司有什么规矩?”
喜娘这话一出,附在狐狸脸身上的刘月红忙开了口。
她急声道:“喜娘下差,你要和你仇人鱼死网破也好,同归于尽也罢,这都跟我无关。可我帮你做局,只为了报我的深仇大恨,答应我的事你可不能失信!”
刘月红话刚说完,被黄素贞附着身的郭帅印也上前一步。
他也声音急切地说:“还有我的事!喜娘,你若因徇私之事被阴司惩戒,在这之前可千万先将我的事给办了……”
眼见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心急,喜娘摆了摆手。
“你们二人放心,我喜娘平生最恨言而无信之人,自然也不会出尔反尔。”她说着看向狐狸脸,又说道:“刘月红,你死后被人以邪阵所害,落得三魂无主七魄流离,六灵受困尸身多年,也才回归魂魄不久,所以生前的记忆一时间还无法恢复,才会忘了害你的仇人是谁……你等我今夜先杀了这负心人,报了仇便下阴间去调你的生死簿卷宗,让你清楚自身整笔阴债的来龙去脉。到时候你想去找谁报仇,都随你的意……”
“那我呢?”附在郭帅印身上的黄素贞又急着问。
喜娘又笑答道:“你也莫急,你的事也不难办,只要你今晚帮我把事做完,我自会下去替你改生死簿,全了你的美事……”
“你要这么说,也只能是如此了……”
那黄素贞说着点了点头,片刻沉吟后,如同是下了什么决心。
他把牙一咬,目光也变得坚决了起来。
“好,你要我办的事我这就去办,今晚,我必让那宋小玉死……”
听到这话我猛地一惊。
宋寡妇?
这名叫喜娘的阴差要害宋寡妇?
不等我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就见郭帅印转身就往杀猪棚外走。
我赶紧开口拦道:“等等,你们有事冲着我来,这事跟宋寡妇无关……”
我说着就想上前拦住郭帅印。
可还没等追上他的脚步,那喜娘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猛一脚正踢在了我的胸膛上。
这一脚踢得我胸口火辣辣的疼,往后踉跄两步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
没等我爬起来,就见喜娘从腰间摸出那鞭子。
她抬手朝我一甩,鞭子梢如条活蛇般噌的一声就飞向了我,把我双臂缠了个结结实实。
“你还想英雄救美?”喜娘盯着我一声冷笑,又道:“怕是你也忘了,她不也是被你上辈子时害死的?不过她终究和你不干净,我不能留,必要她死!”
喜娘说话时狠咬着牙,仿佛大仇得报无比的解气。
就在这时,三先生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明白了,宋寡妇被黄皮子磨害之事,是你搞出来的……孤灯子拘魂炼尸那事,只怕你也并非单纯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趴在地上,捂着血淋淋的头愤恨看向喜娘,可惜由于失血过多,已经爬都爬不起来。
这时就听喜娘笑道:“哈哈,不愧是柳家的执法堂大弟马,还得是您,一下就看破了……你猜的不错,我终究是阴间的差人,要查人命数因果有职务之便,若不是有这本事,我又怎能提前料定宋小玉丈夫将死,之后暗中操作,将其化做一生双死之尸?不如此做,孤灯子看不见好处,自然也不会心甘情愿帮我做事……”
听到这话,三先生一声叹道:“喜娘,前尘恩怨俱往矣,你死后留在阴间任了阴差,这也是一门福报,你又何必苦苦纠缠着他不放?你也知道,他已不是前生祸世害人的马玉书,他此生是马小乙……”
“不管他改做什么名字,投胎了几世,他都是他!都是那个负心人!孤灯子!”
喜娘说着一声厉喝,吓得孤灯子浑身一颤,忙应了一声‘在’。
喜娘又一指狐狸脸,接着说:“孤灯子,你我的交易已成,这狐狸精如今归你了,你要对她做什么我都不管,你且去吧!”
“明白!多谢喜娘下差厚爱!”
孤灯子大喜,赶紧朝狐狸脸招了招手,转身就往杀猪棚门口蹦去。
狐狸脸也被刘月红附着身,迈步就跟着孤灯子走出了门。
我心说糟了,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时棚里就只剩喜娘、三先生我们三个,喜娘再看向我时,眼神中已经满是凶光。
无疑,她是要对我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