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允安之所以流落在外,是因为被母亲抛弃了。
他刚出生时,脸色就是青紫的,这是因为在胎里憋了太久了,母亲难产,足足生了一天一夜才把他生下来。
母亲受了极大的罪,看见他就想起自己遭受的苦难都是因为他,一气之下就让身边的丫鬟把他丢了。
小小的他在摇篮里,随着河水走得越来越远,微弱的哭声吸引住了来河边捕鱼的温知年。
因为之前就捡了一个孩子,看见这小家伙如同两年前的小知行一样可怜,温知年就把他捡了回来。
殷念看着他又捡了一个孩子回来,也是很怜惜。
看着这浑身青紫仿佛要活不过第二天的小家伙,两人带着他去了镇上的医馆,瞧好回来之后,就发现小知行一个人蹲在门口等他们回来。
殷念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温知年也把他放在了殷知行旁边,比划着手势让他照顾他。
于是两人就一块进山了,他们没有奶,就只能找些还在哺乳期的动物来喂养温念安。
两人就是这么长大的,殷知行五六岁就开始跟着习武,三岁的温念安也很安静。
哥哥练武时,他也在旁边跟着学,一声不吭的。
随着年岁渐渐大了,他终于也可以跟着哥哥练武了。
一年又一年过去,年幼的奶娃渐渐长大,家里的事务早已被他们分担。
因为只有三间屋子,一间是厨房,两间屋子,一间是养父们的,一间自然就是他们住的。
一直到十三岁,温念安都在跟殷知行一块睡。
直到后来有一天,哥哥不见了。
温知年着急的用木棍在地上写字,让温念安乖乖在家,他和殷念出去找小知行回来。
温念安乖乖点头,但是在两人出门之后,他想了想,留下一封信也跟着出去了。
他也很担心哥哥,既然他这么大了,也有能力去找哥哥,那他自然是要去的。
这一找,他就找了五年,一直到十八岁,跟随着商队进了皇城,他都没有听说过殷知行的消息。
直到后来被时家发现,然后认领回去,他才知道当年自己为什么被丢弃。
母亲难产生下他之后,就很难再怀孕了,这么多年父亲不纳妾,所以时府这么大,也就只有他一个小孩。
看着母亲现在依旧憎恨他的眼神,时允安不知道要说什么。
出生并非是年幼的他能够选择的,但如果母亲因为怨恨他才能够好受一点的话。
那被怨恨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
后面时允安有回去找过养父们,养父们早就已经老了,在看见平安长大的他时,非常的高兴。
他们没有责怪他当年的离开,更多的只是怀念起他和殷知行小时候的事情。
温念安其实没找到殷知行,但是他找到了席憬知。
殷知行是席成国的太子,被认领回去之后立刻就改了名字。
难怪这么多年他一直找不到他。
“你知道养父们被软禁在哪里吗?我想要去看看他们”
时允安抬眸看向席憬知,轻声询问道。
似乎是能猜到席憬知的想法,他立刻保证道:“我不会贸然把养父们救出来的”
“他们在冷宫”
席憬知伸手抚摸上他的脸庞,轻轻擦掉他脸上未干的眼泪。
记忆变动,旁观着的时允安跟着变换场景。
这一次的记忆是时允安正在和一群黑衣人对峙,手里拿着一把剑,浑身浴血。
“嗤,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谁了”
时允安嘲讽一声,左手捂着腹部,温热的血液渗透了他的夜行衣。
这几日他频繁出入皇宫,皇帝那老东西肯定有所察觉,此次来追杀他的,就是平时保护皇帝的暗卫。
黑衣人不说话,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拿着武器迅速冲上来。
最后面的人还抛出了暗器,武器头部泛着深紫色的光,这些暗器都淬了毒。
时允安身子灵活一闪,避开了暗器,轻雪剑向上一挑,直接在眼前人的胸膛上划了一刀。
“唔!”
不断的有人退后,就不断的有人来补上。
仿佛如同无止境的车轮战一般,时允安气喘吁吁,握着轻雪剑的手已经轻微颤抖了起来。
他的体力快要耗尽了。
时允安半眯起左边眼睛,额头上的血缓慢流下来,他的眼前血红一片。
暗卫继续猛攻上来,随着一道身影从他右侧飞速而过,时允安手里的剑被击飞。
来人紧接着一脚踹向他后心的位置。
时允安半跪在地,咳了一口血出来。
浑身上下无比剧痛,手脚都已经麻木了。
“趁现在!”
意识彻底模糊的时候,时允安好像听到了什么,没来得及细想是什么,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场景再次转换,这次他看到的是一身红衣的席憬知,手里拿着轻雪剑,阴狠又冷漠的举着剑对准了皇帝的脖子。
他身上的红衣滴着血,所到之处皆绽放开了红色的花朵。
御书房里,遍地尸体,真真正正的血流成河。
然而皇帝却丝毫不怕,还笑了出来。
席憬知眯了眯眼,不想废话,刀过人头落地。
宫门紧闭,席憬知每到一个宫殿,二话不说就直接杀了。
一路杀到皇后寝宫,他身上的血衣滴的血就更多,连带着他那头长发上都溅满了血。
妖异俊美到惊心动魄的脸庞,沾上血之后,更显得妖媚了起来。
他唇角微微上扬,目光轻轻瞥了一眼吓到花容失色瘫坐在地的皇后。
手里的轻雪剑早已变成了深红色,浓郁的血腥味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你,你!放肆!难不成你还想弑母不成!”
皇后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他,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
从前伺候保护她的宫人刚刚就被席憬知杀了,眼下只剩下皇后和他了。
“母后”,席憬知笑容消失,神色冷漠的看着她。
这个姿态完全就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然而皇后根本说不出指责的话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发什么疯!
“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他神色太过平静了,就好像是平时在跟皇后聊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