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飞机稳稳落在灵癸。
叶蓁蓁深吸了一口气。
十一月份,灵癸其实并没有很冷,反而艳阳高照。
整座城市,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她打开手机,一堆的信息和未接来电疯也似的弹出来。
纪心的,还有好多个未知来电,但是看到尾号,她就知道是谁的。
【耶耶:在哪?我去找你。】
满满的一整屏消息,但是叶蓁蓁指尖颤抖,看到了最后一条。
【灼灼:我回家了,不用担心。】
纪心也发了信息问她,问她怎么了。
她没想到,她和田峰的事传得那么快吗?
她苦笑一声,继续往前走。
徐千帆和萧远山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徐千帆知道她受了委屈,也没多问。
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最亲密无间的家人。
徐千帆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欢迎回家!”
萧远山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关系的,我们都在。”
明明一路,她都不觉得有什么情绪,但是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好似就有了无数的委屈,眼泪瞬间决堤。
伪装了那么久的坚强,在看到朋友的时候,什么都再也绷不住。
徐千帆替她擦去眼泪。
“好啦好啦,到家了,不哭了。”
在飞机上空,远远看到那此起彼伏的山的时候,她的心里才有了归属感。
“去开车!”
一句狮子吼,把萧远山吓得魂都没了。
他揉了揉耳朵。
“知道了知道了,姑奶奶。”
叶蓁蓁被他俩逗笑。
“灼灼宝!”
徐千帆看到叶蓁蓁笑了,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挺害怕叶蓁蓁的病复发。
虽然这一年,她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看过她高三暑假之后和大学的崩溃,她总是在害怕。
叶蓁蓁也知道徐千帆的担忧,拍了拍她的手。
“我没事,就是看到你们,有点激动了。”
她抽噎着道。
徐千帆今天带了个鸭舌帽,随意穿了件外套,松松垮垮的,但是看着很青春。
早上京北很冷,叶蓁蓁穿了大衣,现在却有点热,索性便脱了。
萧远山也刚好过来,两人上了车。
萧远山看了一眼空落落的副驾,哀怨的开口:“不是,让我一个人这么孤寂的坐前面?”
徐千帆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哪次你不是一个人坐前面。”
萧远山眼神幽怨。
“灼灼,你看她!”
眼神楚楚可怜。
叶蓁蓁喝了一口水,目光看向车顶。
战略性喝水。
萧远山不服。
“蓁蓁,你管管啊!”
徐千帆瞪了他一眼。
萧远山此刻眼神幽怨,像只金毛。
说出的话也颇有几分味道。
徐千帆总觉得有几分,“老公,你说说话啊”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们两个都是这个德行,叶蓁蓁也习惯了。
机场到市里,一个小时。
冬日的太阳落山得很早,此刻天边一片橙光。
远远望去,连绵不绝。
就像是一幅画。
夕阳的光落在她的脸上,带了几分柔和。
她的睫毛眨啊眨,唇角勾起的笑,带了几分轻松惬意。
徐千帆拿着手机开始各种拍拍拍。
徐千帆很喜欢记录生活,每次他们出去玩,都会拍照记录。
美景,美食,美好生活,她都喜欢记录。
“太美啦太美啦!我的模特灼灼宝!”
徐千帆对她的夸赞,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徐千帆是个很开朗,很活泼,乐观的女生。
除了对待萧远山之外。
萧远山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们两个。
“徐千帆,为什么不拍我?”
徐千帆给他一个白眼。
“你太丑了,放手机里,害怕看到了做噩梦。”
萧远山一听,立马不满。
“徐千帆!你再说一遍!”
叶蓁蓁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夕阳。
夕阳藏匿于远处的城市之中,时隐时现。
京北的冬天总是阴沉。
她看了一眼微信。
发出去的消息还没有回复。
纪心也没回,可能都在忙。
她有些落寞的低下头。
她其实不笨,也没那么愚钝。
那天在车里,她知道陆席想说什么。
幸好,杨憬的那通电话,打断了他。
她低头苦笑。
罢了。
夕阳无限好,珍惜当下。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的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车里放着带感的音乐,喧闹的音乐声屏蔽了周围的嘈杂。
————
陆席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坐在长椅上痛哭的高子穆。
杨憬他们也跟在身后。
高子穆无措的坐在长椅上,眼睛很红。
明雨桐,自杀了。
她本就是重度抑郁,受不了一点刺激。
平时高子穆都陪在她的身边,她也不会有什么很过激的行为。
高子穆一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割腕的明雨桐。
她说她太累了。
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浴室。
陆席坐在一旁。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对明雨桐其实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但是知道,她有抑郁症,很严重的抑郁症。
甚至时常会有自杀的倾向。
高子穆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胡乱擦了擦眼泪。
“蓁蓁去哪了?找到了吗?”
陆席沉默,摇了摇头。
手机早就关机了。
他身上还穿着早上的那套西装。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环。
【灼灼:我回家了,不用担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
“她回家了。”
高子穆看了他一眼。
他其实没想叫陆席的,也没想到叶蓁蓁今天和田峰吵架。
他自己没开车,救护车还没来,他记得陆席他们今天校友会,在附中。
附中离这里并不远,所以打给了陆席。
陆席一听,连忙就赶了过来。
等到了医院,明雨桐进了抢救室,他才看到群里发的消息。
他心里乱糟糟的,说不清什么感觉。
明雨桐抓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叫救护车了。
她太难受了。
“我挺自私的,对吗?”
高子穆语气里带了不明的情绪。
陆席坐在一旁,沉默。
高子穆知道,明雨桐很痛苦,她时常活在煎熬里。
高子穆时常在想,如果他早点遇到明雨桐就好了。
那样,她就不会得抑郁,也不会这么没有求生意识。
他爱她,不想她离开,不想要她死。
可是明雨桐痛苦。
曾经的事时时刻刻折磨着她。
或许死是她的解脱。
陆席看向手术室,眸光黯淡下来。
如果是他,他大抵也会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