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审讯,其实就是录个口供。
对朱婉清来说,只要如实交待就行。
“王联居死了,你知道吗?”
朱婉清面露惊诧,反问:“王联居死了?”
随即她就说道:“我不知道,当时二三十个人围着我,要对我不利,危机时刻不知谁扔了几枚烟雾弹,现场黑烟滚滚,目不视人,和我一起去医院的柳燕趁机从石头房的后门把我救走。”
刘副局眉头微皱:“有没看清是谁扔的烟雾弹?”
“没有,当时几十个人围着我,生命垂危,哪有功夫去看谁扔的?只听到呯呯呯几声,然后就浓烟滚滚。”
朱婉清接着说:“我和柳燕走时,后面发生什么事并不清楚,只记得王联居当时就在一棵大榕树下,跟他在一起就一个朱凯伦。”
刘副局:“你确定王联居身边就朱凯伦一人?”
朱婉清一脸愤恨,说:“不错,因为就是朱凯伦把我引到那里的,所以,当时我若出事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而在另一间审讯室,柳燕也受到召唤。
柳燕说:“我送婉清去医院,在停车场等她,约过两个小时,听到医院后门那边有动静,就过去看下。”
“一问才知道婉清被人引诱到医院后山的一个老旧街区,我赶过去时,就看到婉清被好多人围杀,正着急,突然就看到现场浓烟滚滚。”
“我情急生智,从一石头房的后门,找到婉清的位置,把她从现场救了出来。”
“后面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审讯员:“当时王联居身边都有谁?”
柳燕想了下,说:“当时视线不怎么好,我看得不是很清楚,记得他后面好像就站着一个人。”
审讯员:“那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那个人就是朱凯伦。”
审讯员:“现场视线很差,又在榕树下,虽然有月光但根本照不到人,你如何确定他是朱凯伦?”
柳燕嘴角微勾,说:“第一他是我雇主所在家庭的养子,肯定要记得清楚些;第二,就算看不清他的脸,也可以从体型和声音判定。”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咱华都可不多见。”
审讯员:“1点35分,你曾和雇主通过电话,你们都说了什么?”
“雇主的三姐有危险,我肯定要第一时间通报,这有问题吗?”
柳燕和朱婉清一样,如实说清起因经过就行,很轻松就能撇清与王联居被刺一案。
与此同时,验尸报告也出来了。
报告显示,王联居死后目露惊恐,一脸不信,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刺中要害,当场毙命。
当时就在王联居旁边的朱凯伦却不知所踪,在野外抓鱼时,水坑里赫然发现刺死王联居的凶器。
而朱沫在1点35分接到柳燕求救电话,1点40从豪宅带着保镖赶了过来,那个时间点正是王联居被刺的时候。
也就是说,朱沫包括他的另外四个保镖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所有的矛头都直指朱凯伦就是杀害王联居的凶手。
至于真正的凶手,那三个黑衣蒙面人,朱凯伦倒是情绪崩溃,以泪洗面,在审讯室哭着说是黑衣蒙面人杀的王联居,但谁会信他?
几个审讯员一脸厌恶,直接就是几个大逼兜过去,咋不说神兵天降呢?
当朝霞铺满大地,清凉的秋风拂面而来时,朱婉清和柳燕一脸轻松地从审讯出来。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朱婉清本来还有些疑惑,王联居竟然莫名其妙死了,让她感到有些意外,但在警局门口一见到朱沫,还有他身后几个保镖,心情瞬间就好了。
当几十个人挤满胡同一涌而上时,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那种绝望和意难平,如今还令她心有余悸。
她想到最多的是就要与弟弟阴阳两隔了,再也吃不到弟弟亲手做的蟹肉面线糊,还有荷包蛋。
此时一出警局,就看到弟弟慵懒地斜倚在玛萨拉蒂上,那种感觉,宛若重生。
眼角一下子就湿润了,脸上的笑意偏偏又比朝霞还美丽。
朱沫大长臂曲弯靠在车上,手背弯曲支撑着额头,微侧着脸笑着说:“出来了,没事就好。”
朱婉清大长腿一迈到了朱沫跟前,拉着朱沫的手,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满怀深情地说:“阿沫你知道吗?那些人全都围上来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朱沫惊愕。
或许是上一世三姐给他留下的固有印象,在他眼中向来坚强独立的三姐,此时却在他面前深情落泪,令他心中生出了奇异的感觉。
收起笑容,神情逐渐变得严肃和认真,缓缓地说:“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得了你。”
说完,脸色又变得轻松,说:“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咱回家慢慢哭。”
柳燕见状,笑道:“就是,三姐这可不像你女汉子风格啊。”
小伍小陆等人也是一脸笑意。
一时间,场面变得很温馨。
朱婉清脸一红,伸手打了他一拳,咬着牙说:“人家明明是高兴,好吗?你知道吗?那一刻最想的是,以后再也吃不到你亲手煮的蟹肉面线糊。”
朱沫爽朗一笑,说:“走,我回家就给你煮一份,再给煮两个水煮蛋,去一下衰。”
说着,眼眸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朱凯伦被关押的位置,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道戏谑的笑意。
有一点张芸猜想得倒也没错,他的确早就可以轻松拿捏朱凯伦,但他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将母子逼走。
对他们那种人来说,在一个地方名声臭了,换个地方照样能活得滋滋润润的。
道德的谴责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一行人正准备开车门回去,就在这时,一辆奥迪加长款的小车缓缓向这边驶来。
朱沫嘴角不由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
与此同时,朱婉清也认出这辆车,正是渣父朱刚烈的私车。
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下意识就要大步走过去,手腕突然被一只稳定而温暖的大手拉住,耳朵接着就传来朱沫的声音:“先看看朱刚烈来警局干嘛吧。看他是来关心亲生女儿,还是关心别人的孩子?”
朱婉清气得咬牙切齿。
要知道,她被警局召唤过来才多久,不用想也知道渣父是因为朱凯伦而来。
这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冤种!
要不是弟弟拦着,她真想冲过去一巴掌将这个自以为是的渣父一巴掌打醒。
朱刚烈似乎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他们这一行人,犹豫了下,还是将车开到一边。
跟随朱刚烈下车还有一个遮住严严实实的女人。
朱婉清惊住了,随即呼吸一下变得急促,凤目似乎都要喷出火焰来。
这个大冤种居然还有脸带着狐狸精来警局!
这时,就听朱沫悄声对她说:“三姐,沉住气,先别告诉他朱凯伦是他儿子。”
要换作以前,朱婉清肯定压不住火气,但经过医院后山的死里逃生,心态似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她并不傻,救命的烟雾弹不会凭空出现,朱凯伦也不会无缘无故背刺刚认的义父王联居。
虽说所有证据都指向朱凯伦是凶手,但她总觉得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别人不知道弟弟的能耐,她可是清楚得很。
弟弟的神奇没人比她清楚。
朱刚烈走过来挤出笑容,说:“阿沫,老三,你们也在啊。”
张芸和两个保镖则跟在他身后。
朱沫大有深意地看了下他身后遮着脸的张芸,脸上带着戏谑的微笑,故意道:“朱总裁消息挺灵通的嘛,是来看三姐的吗?”
朱刚烈脸一僵,脸不红耳不臊地转口说:“是,对,老三,你没事吧,我刚听说你被警局召唤,我就过来看看。”
朱婉清看着渣父虚伪的笑容,简直想吐。
这得多不要脸的人,才能把谎话说得这么自然!
真当自己认不出你身后那狐狸精吗?
不由冷笑一声,说:“父亲,你真的是来看我吗?”
朱刚烈显得有点不自然,说:“当然,再怎么说你也是我朱刚烈的女儿。警局这边怎么说?”
朱沫上前一步将朱婉清拦在身后,截口道:“三姐能有什么事?倒是那个朱凯伦貌似有点麻烦,这才刚认了个义父,就把人家给宰了!”
张芸一听,如遭重击,身体不自制地颤抖起来。
朱刚烈咳嗽一声,说:“阿沫,你也没亲眼看见阿伦杀人,不是吗?哎,其实我也不是有意瞒你们,只是你妈那个脾气……唉,不说这个,阿伦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这不,法院也还没审判,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此话一出,朱婉清差点没被气出内伤来。
站在一边同样知道内情的柳燕,一脸古怪,眼眸看向朱刚烈已不由露出怜悯之意。
朱沫脸上的嘲讽意味更足了,说:“哦,原来你不是来看三姐的,是来看朱凯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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