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和指挥官签过契约的舰娘确实不知道,这种契约的签订其实很简单——
只要两方互相交换一下精神力就好了。
而这之所以会对指挥官的精神力强度做出要求,主要就是因为强度不够,那一小缕精神力抽出来后,人基本上也就废了。
至于韶明和企业,她俩的情况呢,则是要更诡异一点——
她俩一直都是韶明单方面地在往企业身上塞精神力,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下的那种,硬生生把企业喂到了现在的九十一级。
但凡哪天企业突发奇想一下。
觉得自己单方面要韶明的精神力不太好意思,偷偷摸摸塞回去一点给她,她俩的好事早就成了。
可惜她不知道。
就像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就……就和韶明签上了一样。
她把自己这一段时间来的经历反复回想了好几遍,去掉一开始遇到的企业二号和后面遇到的韶明二号,她和韶明做的唯一出格的事情就只有……
啊?
舰娘和指挥官都是这么签上契约的吗!?
早知道这样,在乐正和京都的时候,她就先下手了啊!
腓特烈大帝:?
看见一瞬间开始脸红了的企业,腓特烈大帝用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忍住了自己嘴里那些骂人的话。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这个厚颜无耻,仗着没人看着就对她孩子为所欲为的混账东西!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腓特烈大帝这会儿就该抓着她去附近的海上,友好地切磋切磋了。
不过就是出了一趟远门,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眨眼间就变成了别人家的,换成谁来了都得心态炸裂吧?
倒要说在这个房间里面最没法接受这个现实的,还得是约克城。
她夹在腓特烈大帝和企业中间,目光呆滞地抬头看向了天花板,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都变得陌生了。
她是谁?
她在哪里?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又什么叫……‘和孩子签了契约’?
谁家的舰娘这么有出息啊,居然和韶明签了契约?
噢,原来是她家的啊……
妹啊!你这是真的出息了啊!
约克城哆哆嗦嗦地端起了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借此压了压自己那激动又惶恐的内心。
腓特烈大帝:?
不是……你又激动个什么啊?
和孩子签了契约的是你吗,你就搁这在激动?
她现在平等地看着除了自己孩子之外的每个人,都很不爽,想趁孩子还没醒骂个人再打个架什么的。
她的想法,约克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要换成是之前,她指不定还得想个办法保一下企业什么的……
但是现在嘛,要打就打嘛!
先不说得了那么大个便宜,企业不付出什么代价总让人觉得半夜睡不着觉,指不定哪天在路上就被人套了麻袋。
再说了,企业也不是吃素的啊,打是打不过,但躲总能躲的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躲不过……
企业就是站在原地不动,让腓特烈大帝随便打,等打完了之后,掐着企业的人中,让她不要死的不还得是她?
看着约克城脸上,那说的好听点叫春风得意,说得难听点叫小人得志,看起来好像认定已经吃定了自己的灿烂笑容,腓特烈大帝沉默了片刻,回以了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
就在约克城以为这人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的时候,腓特烈大帝飞快地往企业手里塞了一块损管,然后把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跟我来一趟吧,白鹰的大E。”
企业木着个脸,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捏得咯吱作响,没忍住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不是……
你俩斗法,干什么波及无辜的她啊?
…………
事实上,在企业遇到腓特烈大帝之前,她就已经发泄过一遍了,所以才显得格外好说话一点。
这都要归功于把韶明送回来之后,还在不断挑衅腓特烈大帝的新泽西。
腓特烈大帝一开始是不予理会的。
这么多年在京都,不是没有年轻气盛的舰娘质疑过她的实力,其中大多数都在腓特烈大帝的一个眼神下就退败了。
但也不是没有头铁的家伙,满脑子肌肉,看不清人的眼色,一直跳脸。
最初,她还有兴致再证明一下自己。
但越到后来就越觉得累了,再加上这些年修身养性,她就更少因为别人无用的口舌而动用武力了。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子。
可再修身养性,在抓来的医生颤颤巍巍地说出自己的孩子身体很健康,只是因为可能刚和舰娘签订了契约的关系,所以精神力有所波动的话后——
腓特烈大帝就感觉到自己脑海中似乎有一根弦崩断了。
天杀的,究竟是谁!?
就在腓特烈大帝觉得脑子嗡嗡的这会儿,新泽西又窜进了病房里,对韶明居然有了自己的舰娘表示惊讶。
然后她十分迅速地,想为自己定下和韶明第二个签契约的舰娘位置。
腓特烈大帝在听到她说完之后,神情恍惚了许久,最后在嘴角露出了一道瘆人的微笑,拽着新泽西就去了附近的海上。
接下来就是一阵天崩地裂、水花四溅、硝烟弥漫,间或有人影在天上乱飞的巨大动静。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新泽西不顾形象地瘫在了港口码头的长椅上,时不时戳两下自己大腿上的淤青,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女人,真是个怪物。
这一身的实力……她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啊!?
她这会儿还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用快修把自己身上的皮外伤修一修,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的,但是它很疼啊!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炮火齐鸣的声音,赶紧转头看了过去。
简直可以说是她刚才遭遇的翻版。
区别就是刚才她是当事人,但是这会儿她能还算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然后兴致勃勃地猜测——
是哪个倒霉蛋,在这个时候撞上了那个女人余怒未消的枪口上了?
巨大的动静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彻底停下,不再继续,然后没过多久,新泽西就看见海面上过来了一个有些黢黑的身影。
只见她有些踉跄地爬上了岸,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路边,看见码头上还有空的长椅后,就坐了下来,瘫在了椅背上。
新泽西好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时间久了之后,那仿佛瘫软到彻底动不了了的人还是费劲地歪了歪脑袋,看向了她。
“你有事?”
企业本来还想用更生硬一点的语气。
但是在看到另一把长椅上,那道和自己动作一致的身影后,她又不禁把话语软了下来,同时瞪大了眼睛,在心底生起了一个猜测。
等等……这个家伙不会就是……
新泽西同样泪眼汪汪地看着企业,仿佛找到了组织,找到了同伴一样。
“你,你难道也是被那个女人给……”
“那个女人?”
“噢噢,你是说腓特烈大帝啊,她就是这样子的,小心眼,还记仇得很……”
“是吗?”
“…………”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企业坐在椅子上瞬间僵住了,同样有这反应的还有新泽西,不过她是因为看见了企业背后的那个人,所以才这副反应。
腓特烈大帝慢悠悠地拍掉溅在衣角上的水珠后,走了过来,伸手搭住了企业的肩膀。
“听说我小心眼,还很记仇?”
企业木着个脸,感受到自己被捏得咯吱作响的肩膀,总觉得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她不会要拉着她再打一架吧?
那倒还不至于。
腓特烈大帝在捏了几下企业的肩膀后,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看向了新泽西。
“闹得也不差不多了。”
“走吧,孩子应该也差不多醒来了,淆山的人不怎么样,不过医生倒是比京都的好用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