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斜了她一眼,“快说!”
吞吞吐吐做什么,爷们唧唧的。
影二摸了下后脑勺,不怀好意的傻笑道,“天玄国君最小的一位王公也在使臣团中,是他自己偷偷跟出来的。
暗探来报,这位小王公是天玄国君最疼爱的儿子。
属下想,要是殿下能收服这位小王公的话,咱们的计划是不是就可以更加顺利?”
这是要她出卖色相?
白瑶看着影二,抄起一本折子朝她砸去,“你当孤是什么人。”
不是随便一个男人蛇都看得上。
这货想什么呢。
影二一把接住折子,耸肩抿唇,动作滑稽,“属下这不是为您的大业着想吗?而且暗探还说这位小王公生的貌美异常,自带体香,衔玉而生,天玄国君可宠爱他了。”
白瑶闻言,眼神转动,稍有变化。
很貌美?
那可以试试。
不过在没见到人之前,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好了,孤知道了,若无事,你们就先下去吧。”
她现在得先解决府中的事情。
“是。”屋中各人先后离开,白瑶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窗外还算秀丽的景色。
冬季要来了,时间可真快。
午膳时,白瑶来到主院。
苏卿瑢温柔迎接,先给她盛了一碗热汤,然后才伺候着用膳。
两人许久未在一块儿用膳,苏卿瑢热情的给白瑶布菜,脸上笑容十分真诚,倒是让白瑶意外。
饭吃到一半,苏卿瑢喝了口汤,装作不经意的和白瑶提到一个地方,“妻主可知城北的桂花巷?”
白瑶点头,“知道啊。”
苏卿瑢心中一松,缓了口气,面带浅笑,以为白瑶会和他挑明。
只要妻主不瞒着他,他可以接受妻主迟来的解释。
“你问这个做什么?”白瑶给他夹了一筷牛肉,眼神似有疑惑,“多吃点。”
苏卿瑢抿唇,眼神复杂的看着白瑶,“妻主,难道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白瑶不解,摇头,“说什么,可是在说那一片的桂花树,确实挺香的。”
那不然还能说什么。
苏卿瑢气结,把汤勺往碗里一放,表情严肃起来,“我听说,许多官员会在那处养外室,妻主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吗?”
白瑶扬眉,拍拍他的小手,一脸无奈的开口,“可是谁家与你交好的主夫给你说的?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养外室。
不过确实是个不小的问题,后面我会在朝堂中提出这个问题,敲打那些官员的。”
养外室怎么了,不过是女子觉得家中烦闷,夫侍争宠太频繁,费心伤神,所以才养了个解闷调情的小男人,算什么大问题。
白瑶也并不觉得把越星蘅养在那里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就爱胡思乱想,自以为是。
自古女子皆是三夫四侍,红袖添香,有什么好大不了的。
白瑶没有丝毫心虚之色,苏卿瑢紧紧盯着她的脸,心中波涛翻涌,很是痛苦的对白瑶问,“妻主,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
白瑶理直气壮,毫无惧色的反瞧着他,“为何这样说?我何时有事瞒着你。
这府中所有的事情你都知晓,瞧你,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是,府中是没有,可府外有啊。
眼见白瑶不承认,苏卿瑢也没有办法,他本就不打算跟白瑶挑明,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信白瑶不明白。
既然她打定主意装傻充愣,那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挑明也好,免得破坏他后面的计划。
妻主,你可真是叫他失望。
苏卿瑢重新端起汤碗,垂眸遮住眼底的讥讽,一脸淡然道,“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白瑶又给他夹了一块肉,话语平和的叮嘱道,“如今你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小五的百日宴就由你来准备吧。
我这几日要忙着犒赏三军,你要是忙不过来就让顾侧珺帮你。”
她最近忙得很,都没时间去看越星蘅。
还好他有脑子,没有把孩子打掉,不然她第一个拿他开刀。
“好。”苏卿瑢没有动她夹过来的那块肉,扯了扯嘴角,小声应了一句。
罢了,妻主的心终究不在他身上。
两人心思各异的吃完了这顿饭,待白瑶一离开,苏卿瑢立马写信给暗中帮助他和越芷的人,让她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小五的百日宴就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最近几日,白瑶早出晚归的忙着,丝毫不知得不到她回信的万剑山庄庄主已经找上门来。
明天就是小五的百日宴,白瑶总算忙完了大部分事情,剩下的都交给宋臻陈昭二人。
屋中。
苏卿瑢点燃了新得来的檀香,未几,屋子里便生出一股幽幽的雪松之气。
很是好闻。
白瑶沐浴出来,看着穿着整齐的苏卿瑢,眼底掠过一抹暗芒,照旧朝他走去。
大手揽上他柔软的腰肢,白瑶刚想吻他,就被他抵住胸膛。
苏卿瑢羞涩低头,声音略带内疚,“妻主,华神医说.....我身子尚未恢复,不能侍寝。”
也不想侍寝。
白瑶恍然大悟,心疼的拉过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无碍,我只想抱一抱你。”
苏卿瑢莞尔。
两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苏卿瑢窝在白瑶怀中,余光看了一眼远处燃烧着的檀香,心绪逐渐缥缈。
白瑶很快便睡了过去,苏卿瑢见状,眼神闪烁,随后,取出枕头下面的一个香囊,又放在白瑶鼻尖晃了晃。
对不起,妻主,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你四处征战,民怨遍地,百姓流离失所,我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天下的百姓。
为君王者,若不仁慈,那对百姓而言,就是苦难。
他.....他也不需要这些冰冷的荣华富贵。
看着白瑶额角缓缓冒出的冷汗,苏卿瑢收了手,心中一跳,又伸手推搡了白瑶几下。
“妻主?妻主?”
苏卿瑢叫不醒白瑶,又瞧见她唇色逐渐变得青紫,咬了下嘴角,起身离去。
他快速换上衣物,拿上准备好的包袱,从后窗那边跳了出去。
今夜尤为安静,府中巡逻的侍卫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处一般,他很是轻松的就来到后门。
越芷鬼鬼祟祟的在墙外等候着,看见苏卿瑢身影,连忙冲过去,“阿瑢,可算等到你了,怎么样,得手了吗?”
苏卿瑢心中有些愧疚,这会儿正忐忑着,听见越芷的询问,惊吓的点头,“得...得手了。”
可不知为何,他心中渐渐生出一抹悔意,好像自己做错了一般。
“真的?”越芷一激动,直接抱住苏卿瑢,压着声音亢奋道,“好阿瑢,你真厉害,你简直就是霄云的英雄。”
好阿瑢?
好瑢儿?
苏卿瑢神志有些恍惚,差点没分清是谁在叫他。
不过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肯定,所以他不由得笑了笑。
越芷高兴着,紧紧握住苏卿瑢的小手,拉着他往巷子口奔去,“走!马车已经在巷子里等着了,天一亮我们就出城,到时候,我们远走高飞,再也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
她也终于不用再刷马桶了。
“....好。”苏卿瑢羞红了脸,被久违的心上人抱着,乖顺的点点头。
两人相携往府外奔去,像极了两只重获新生的鸟雀。
自由,就在眼前。
白瑶站在屋顶,寒风掀起她的衣角,她抬手拦住白羽想要出手的动作,眼中静如幽潭。
“妻主!”白羽急忙抓住白瑶的手,眼神尤为愤恨,“可他给您下毒了,你对太子珺...苏氏这么好,他竟然恩将仇报,你让我去杀了这对奸妇淫夫吧。”
他根本想不到,苏氏竟然会对妻主下毒。
他脑子坏了吧。
白瑶摇摇头,声音十分平和的说道,“这是我欠他的,他如今也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那便随他去吧。”
至于以后是福是祸都跟她没有关系。
今后东宫也不会再有苏卿瑢这个人。
白羽咬紧银牙,目光紧紧盯着巷子里的两人,眼中满是怒火。
可恶!
上了马车,狭小的空间使得苏卿瑢不安的心平和了些许。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包袱,看向一边的越芷,“星蘅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越芷拉开帘子环顾左右,对他摇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王弟早就被白瑶蛊惑了,他自然是不肯跟我们走。
不过等白瑶成了死....废人后,他自然就会后悔的。”
差点说漏嘴,越芷观察一下苏卿瑢。
苏卿瑢抿唇,眼中生出一抹浓厚的惋惜,“我先前还劝他打掉白瑶的孩子,可惜他不肯。”
越芷抬手,顿了顿,抚摸着苏卿瑢的发顶,视线落在他拿着的包袱中,微光渐明,“人各有命,以后咱们俩能够相守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要怪就怪白瑶吧,是她害的我们国破家亡。
如今,我们也算是替霄云的百姓和亲人报仇了。”
苏卿瑢捂着胸口,缓缓点头,依赖的看向越芷,“越芷姐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到时候我们女耕男织,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越芷将苏卿瑢抱在怀中,声音无比温和亲昵的说道。
苏卿瑢眼中流露出一抹向往的神色,笑吟吟的点头,“好。”
只要能在越芷姐姐身边,他干什么都可以。
天色尚且昏暗,城门缓缓打开,早已等待多时的百姓井然有序的入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也顺利通过城门。
苏卿瑢回头望了一眼,心中忽然生出一抹不舍。
天色将明。
皇宫中,静坐了一夜的白蔚然在等待。
等待一个好消息的到来。
一夜未眠让她眼底生出许多细小的血丝,到底已经四十多岁,不再年轻,身体机能没以前那般健壮了。
她撑着脑袋,又饮了一口浓茶,心中逐渐烦躁起来。
她一直在等,可等了许久都还没收到任何消息。
这不太对劲。
吱嘎~~
沉重的御书房大门被两个宫人推开,昏昏欲睡的白蔚然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一抹期待的喜色,“是不是有.....”
可话音未落,来者却让她无比意外。
“是有什么啊,母皇?”
白瑶一拂衣袖,迈着六亲不认的拽姐步伐走进来,周身威仪厚重,带着十足的王者之气,看起来比白蔚然更像一个君王。
白蔚然脸上的笑容骤然僵硬,心中生出一抹恐慌,双脚有些沉重,“瑶..瑶儿怎么这么早就进宫了?”
怎...怎么会呢。
昨夜穆枭明明说已经得手了的啊。
她...她她她....
白瑶双手叉腰,仪态霸气的靠近,脸上笑容敦厚又亲切,“这不是想给母皇一个惊喜吗?
怎么?母皇不喜欢?”
白蔚然悻悻一笑,笑容说不出的勉强,缓缓坐下来,紧张至极,“高兴,当然高兴。”
“怎么就你一个人进宫了?太子珺和玉媞呢?”
压住心底的慌乱,白蔚然隐约察觉额角有汗珠冒出来,她咽了咽唾沫,和白瑶周旋起来。
白瑶随意落座,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的说道,“太子珺昨夜跟人跑了,母皇难道不比儿臣清楚吗?”
“什么?”白蔚然佯装生气的模样,怒发冲冠,试图转移重心,“太子珺跟谁跑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母皇找的那个姓越吗?”白瑶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无奈的摆摆手,丝毫看不出针对白蔚然的意思。
就是话语险些让人破防。
白蔚然额角冷汗直冒,这下她已能清晰的感受到白瑶是知情的。
可是..可是她....
白蔚然坐立不安,感觉屁股下面长了钉子似的,笑容都牵强到扯不出来了。
“这是你的家事,跟母皇有什么关系,你派人去追了没有?
早给你说过太子珺是个靠不住的小男人,就不该给他什么太子珺之位的。”
虽然入了冬季,但白蔚然感觉过去的几十载冬天都没有今年寒冷,她这两条腿冷飕飕的,心里也是凉透了。
白瑶摇头,瞥了下嘴角,“他想跑就跑吧,反正我又不缺他这么个太子珺。”
“倒是母皇,明知太子珺喜欢她,还把他们俩凑在一起。
这下好了,儿臣没有太子珺了,母皇不得用什么东西弥补弥补儿臣吗?”
弥补?弥补好啊。
这么说她就是没生气了。
白蔚然抓着裤子的手松了些,脸上又有了笑容,“这....
跑了就跑了吧。
大不了母皇重新给你选过太子珺。
至于你想要什么,自己去母皇的私库拿吧。”
“儿臣想要的....”白瑶笑容淳朴的站起来,目光扫过白蔚然屁股下面的龙椅,眼神稍显幽深的说,“是母皇的皇位!”
“母皇可愿给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