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江涛被当众表扬,嘴里傻呵呵的笑着:“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要再接再厉,为老板冲锋陷阵……”
“哈哈哈……!”
他的话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小姨子笑道:“你这是巴不得老板再次被围攻吗,还再接再厉,冲锋陷阵,真是够脑残的!”
“嘿嘿嘿,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总之就是这意思了!”
当他说自己是个粗人的时候,几个下属特意瞄了瞄他的某处,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其他的意思。
强子看了看也没有吱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怎么生活都是个人的事情。
“好了,不多说了,就是这几个问题,抓点紧落实了,你们也轻松点,我也免得老是出血,挨外感(遭受莫名其妙的损失),你们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我走了!”
强子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包间,有他这个大boos在这里,员工们也放不开。
吃完晚饭后,他和武娜娜一起回村里,此时北方已经是天寒地冻,城市供暖早就开始了,他心心念念的想试试自己的欧式壁炉呢!
也许没个男人骨子里都有玩火的兴趣。不过是随着年龄增长给理性湮灭了而已。
其实农村早就推行煤改电了,政府对冬季取暖给给了村民诸多补贴,不过有些家里有老人的,还是习惯在寒冷的冬季使用煤炭取暖,这玩意不仅能够取暖,还能做饭烤火烧茶,对老年人来说,有着壁挂炉和空调没办法取代的作用。下午不用的时候,往钢碳炉上放一个烧水壶,晚上用来烫脚再舒服不过了。
对于这些使用煤炭取暖的住户,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数千年流传下来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
回到盆景园子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这时候天色早就全黑了。
不过等两口子停好车的时候,发现园子里的灯光还亮着,一个不算佝偻的身影坐在一个火盆前,似乎正在低头刷着手机,因为手机屏的灯光映照在那人脸上,恐怖片里的灯光场景。
“三爸,你咋还没回去?”
强子一眼认出这是他三爸,老头答应给景园子除草浇水后,他把钥匙直接给了他,方便他随时过来,都是自家人,还是他的直亲长辈,没什么不放心的。
“哦……吓我一跳,强子回来了,娜娜也回来了,我还正打算给你打个电话呢,正好你俩回来了!”
三爸说着,把手里的手机递给强子:“你看看,冯李村的李羊倌家羊把路口的盆景都给祸祸了!”
强子一边接过手机一边说道:“跟我俩进去吧,我把壁炉点起来,咱们爷们聊聊天喝喝茶在烤烤火!”
三爸没客气,直接起身用脚边的火盆尖盖捂着火盆,然后跟着两口子去了园子后边,穿过那一排长相奇特的佛肚竹才能看到园子后边的准三层小别墅。
“你这小子就是钱多烧的,在这投资这玩意有啥用处,听你中强哥说花了好几百万呢!”
强子笑笑:“呵呵,这不是我爸的念想吗,不想失去农村的根,要不然他回来住哪,您知道现在搞一院宅基地有多难吗,没有个由头,村里凭什么把地承包给你侄子……这啃的树皮不少啊,你怎么知道是李羊倌的羊啃的,这边监控你又看不了?”
盆景园子以及通向河堤路口的大路两侧,都安装了摄像头,不过主控室没在盆景园里,而是装在了别墅的半地下室里,钥匙还没来得及给三爸呢,再说了强子有点担心,他三爸七十多的人能不能玩的转主控室的监控设备。
进了二楼的大客厅之后,武娜娜打开灯说道:“三爸你先坐,我来烧水沏茶,让强子把壁炉点起来,我们就坐在壁炉前喝茶聊天。”
武娜娜说着,将壁炉前的高背沙发用抹布擦了擦,这里她和强子不经常回来,但是灰尘却不多,因为门窗都是关着的,厚厚的窗帘也拉着。
“对,三爸,你先坐,我和娜娜收拾一下,马上就好。”
三爸在擦过的沙发上坐下来,脑袋四下里打量着客厅的布置,整个客厅的面积在五十平以上,装饰并不奢华,基本都是黑色的胡桃木为主体装修材料,窗子门套都是,壁炉前有六个单人高背沙发,半圆形的围着壁炉摆放,这种沙发是俄罗斯人的风格,烤火的时候,真皮高背可以挡住从后边吹过来的冷风,其实放在屋里就是个格调。
窗户门套都是淡黑色的胡桃木,很有质感,厚重却不压抑。
靠大门的一侧,是一圈布灰黑色的艺沙发,宽大而舒适,一块不规则的巨大花岗石打造的茶几放在中央,上边放着一套喝茶的瓷质茶具。
武娜娜在家里手脚麻利的擦了一遍家具上的灰尘,强子则用一个推车从园子围墙边推了一车劈柴进来。
物资的装修本身就是古朴的风格,壁炉和装满劈柴的推车看着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你这小子,净搞这些弯弯绕,空调一开不好吗,你又不差一点电费!”
看着强子撅着屁股在壁炉前点火,三爸笑道。
强子把提前准备好的细小劈柴用点火枪点着,然后再上边放上较大块的干柴,壁炉的烟囱设计是围绕整个客厅的,开始有点烟雾释放到客厅里,有点呛鼻子,但是等楼上的大烟囱上升气流形成后,壁炉里开始发出呼呼的气流声,这是上升气流形成了完整的循环了,客厅里不多的烟尘顿时被一扫而空。
“三爸,你不觉得在寒冷的冬天,坐在火炉前烤火是个很惬意的事吗?”
看着火焰越来越盛,强子笑着问三爸。
“我没觉得啊,我就觉得坐在以前的火炕上美,后来的炉子炕(当地人研究的新型火炕,里边用红砖做出排烟道,让炉子的热力顺着排烟道排出,火炕自然就热起来了,随着时代变迁,这些土制的取暖设备都被淘汰了,笨重又难看,哪怕镶嵌了瓷砖也不能改变火炕本来的面目)也不能跟它比!”
“嘿嘿嘿,那你让中强哥给你盘和火炕啊!”
强子一边往壁炉里扔大块的劈柴,一边跟三爸磨牙(说闲话)。
“不行了,那玩意被淘汰是有原因的,现在家里都装修得一尘不染的,土炕就是贴了瓷砖,也不能改变认门就在心里的形象,仿佛是土进骨子里的东西,再说了,现在都是机械化收割,也没有那么多的秸秆给咱烧啊!”
说到烧炕,强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每到黄昏,各家各户就开始点火炕,那种烧炕独有的烟尘气味就弥漫在整个村庄上空,有时候烟尘会因为天气原因,形成各种各样的烟尘画面,站在村子外边,看着淡蓝色的烟尘笼罩着宁静的村庄,一种画境的感觉简直美不胜收。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儿时的一幕幕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跳跃,人生似乎也在这种思考中慢慢展开。
“唉……你这臭小子想啥呢?”
三爸的声音突然想起,陷入思绪的强子被拉回现实。
“呵呵呵,三爸,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给奶奶烧炕时的情景,那时候她总是靠在背墙上,用干枯的手指给我们哥几个数花生米吃!”
三爸突然不笑了,似乎也陷入了对往事的思考中,略显混浊的眼珠子有些无神。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你奶奶去世已经四十多年了,我这个不孝子现在居然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了!”
三爸说着,用力的揪了揪自己花白的头发,似乎想努力想起老娘的模样。
强子看到这里,拿出手机开始翻找,奶奶去世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遗像,当初因为条件有限,老人一生也没有照过相,所以家里并没有老人的照片啥的纪念。
他的qq里有张画像,是他请美术学院的某个老师根据描述手绘的,这张奶奶的手绘画像父亲看过,说是非常的像,所以就一直在父亲的相册里保存着,强子这些年走过的地方,照过的像都保存在自己的qq相册里。
当他翻出那张奶奶的画像给三爸看的时候,这位老人突然就泪流满面了,一个人不管到了多大年龄,在母亲的眼中,都是个孩子,母亲哪怕离世多年,时光也挡不住孩子对她的思念。
也许是突然看到母亲栩栩如生的画像,三爸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妈……儿子好想您,眨眼间您都走了四十四年了,以前家里日子恓惶,您连一张遗像都没给儿留下,以至于儿连您的模样都快想不起了。
如今日子好了,家家都不愁吃穿了,天天吃白馍吃肉,吃的人都腻了,哪像以前家里每到过年才吃一次肉……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您都没看到,临死都没有吃上白馍,没吃上肉……您看见了吗,这是您孙子强子的新家,光是这家都花了好几百万,以前哪敢想这事,一年一家也挣不了几块钱……”
三爸看着母亲的画像,似乎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喋喋不休的说着以前的琐事。
强子没有打扰他,而是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伴随着噼啪作响的木柴受热破裂声,偶尔会有火星子带着一缕蓝色烟雾飞溅到壁炉外,又被格栅护罩挡在里边,继而化作火焰的一部分。
这时屋子里的温度明显上升,武娜娜看了看茶几上的温度计,已经十七八度了,壁炉这才燃烧了不到半个小时而已。
“喝什么茶?”
武娜娜轻声问道,她也不想打断三爸的沉思,他这样的年龄,突然因为一个画像想起自己的母亲,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一种藏在每个人心底的柔软,也许每个母亲对孩子得影响都不一样,但是浓浓的母爱却是一样样的,每当孩子回想起母亲时,都能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抚摸和慰籍。
“煮点红枣姜茶吧,冬日的夜晚,围着火炉喝着姜茶,这个冬天都似乎不再寒冷了!”
等红枣姜茶煮好后,三爸也从深深的缅怀中回过神来。他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把手机还给强子。
“回头把这画像给三爸打印一张出来,你奶在世的时候,没留下一张相片,不光是我,也许你大伯也是一样,都快想不起母亲的模样了吧!”
“没问题,喝点姜枣茶吧,您觉得这壁炉咋样?”
强子回答,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姜枣茶放在三爸手边的茶几上。
三爸扭头四下里打量,突然觉得不那么冷了,这房间没有住人,刚进来似乎比室外还要冷,这才过去了半个小时不到,居然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冷了。
“温度上来了,这么快?”
他有点不敢相信,但是此刻已经没有刚才那种令人畏畏缩缩的寒意了,让他不得不相信了。
“已经快十九度了,我们坐在壁炉前,恐怕已经接近二十度了。”
武娜娜说着,已经开始脱下厚厚的羽绒服。
“房间里咋样,温度也会上升吗?”
三爸不解。
“房间也会热,不过要慢许多,因为排气道只是经过房间顶层,不想这里是全方位的!”
“的确不错,也许东北的取暖就是这样子吧?”
三爸猜测道,他一辈子没去过东北,只是想当然的猜测而已。
“这是东欧的风格,也就是俄罗斯哪边的壁炉款式,是妞妞画的图纸,我利强哥照葫芦画瓢弄的,还不错,就是比较费劈柴,我看我拉了这么多劈柴,恐怕也烧不了几个冬天呢!”
三爸端起姜枣茶喝了口:“你这就是钱多烧的,也就是你,换个人恐怕还没有这么多闲时间烧火吧,我看你这会都填了三次柴禾了!”
“等屋子里暖和起来就不用这么狠劲烧了,我这不是怕您冷吗?
对了说下正事吧,我之前问你是怎么知道是冯李村的李羊倌的羊啃了咱家树皮的?”
“这十里八村的都没有放羊的,只有他赶着羊群在河堤路上放牧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三爸想当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