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爸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冰箱有没有无所谓,电视机是必须的,毕竟这玩意现在家家都有,而且你们俩结婚,决不能小气了,咱买个大点的电视机,别让村里人小看了……还有还有,让你妈去县城一趟,把窗帘也换一下……”
听着老爸喋喋不休的要置办啥东西,强子和武娜娜都笑了。
“爸……其实吧!不用搞这些形式主义,我们几乎都不在家住,而且年后要开分店,估计会更忙,说是没有放屁的功夫那是夸张,但是绝对没有什么闲工夫,你要求买的,这些无非就是给村里人看的,那钱给你装着不是更方便吗!”
强子有些无语的劝道,生活在农村就是这样,相互攀比的心情让人无奈,从强子家新房落成之后,村里陆陆续续又盖了四五院子,有人甚至将老房子扒了重建,为了盖房更是掏空了所有家底,连亲戚朋友都给借遍了,那怕这些钱要用他们的后半生来偿还,但是依然有人乐此不疲。
强子爸听到儿子的话有些来气:“不行,咱老庞家终于要娶妻了,决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你不知道,这几年说风凉话的都快把老子整郁闷了,这次不但要结婚,还要特别高调,让那些红眼病的哭去吧!”
强子原本还要辩驳几句,却被武娜娜拉了拉袖子:“听爸的吧,咱又不缺那点钱,咱们不住在农村,得考虑下老人的感受,遭人白眼可不是什么美妙的感觉。”
武娜娜的话让强子爸老怀大慰,心想着这儿媳妇还是懂事啊!
“那个娜娜……你过来一下!”
就在强子和弟弟去烧纸的同时,强子妈在厨房里叫道,原来是包子面醒发好了,馅料也和好了,可以包包子了,于是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去给准婆婆包包子了。
大婚日期定下来之后,老庞家彻底忙活开了,甚至是大年初一两兄弟就被打发出去给亲戚朋友打招呼了。
那时候农村有电话的家庭寥寥无几,强子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电话这种先进玩意想都不用想。
不过因为是临时确定的婚期,附近十村八堡子的厨子早就应出去了,毕竟一个大队里,厨子就那么几个,赶上腊月到正月底都没有闲人。
强子爸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将儿子臭骂一顿:“亏你先人了,自己还是个厨子呢,结婚连个厨子都找不来,我都觉得这脸烧的慌!”
强子有点欲哭无泪,这婚期定的太猝不及防了,他上哪里去找厨子去,总不能新郎官亲自撸袖子上吧,那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我说爸,你讲点理好吗,日子定的这么仓促,能怨得了我,这事你也不用着急,我给店里的厨子打个电话,让他们正月初十赶过来,还是正经的川菜厨子,到时候保证能够惊掉一地下巴。”
听到这话,强子爸才停下唠叨,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武娜娜打电话,厨子舒小军返回成都之前将强子的大哥大带回去了,说是有事情随时可以联系他。
电话接通后,舒小军一听老板要大婚了,立即应允下来,说是会和另一个主厨郭明义在初十一一大早赶到,让强子准备好住的地方即可。
挂了电话后,武娜娜看向强子爸说道:“这回爸可以放心了,咱可是请的正规川菜厨子,手艺嘎嘎好,保证给您老长脸。”
强子爸心满意足,笑而不语的转身走了。
然后武娜娜把电话递给强子:“给你师傅也打个电话吧,他就在西京附近游玩,应该能赶过来,大不了咱开车去接一下。
另外西京那些关系户,也都打电话通知一下,咱们平时也没少给他们随份子。
顺便给国强叔打个招呼,到时候用一下他的奥迪车,该有的排场咱也得有,让老庞家彻底风光一回。”
奥迪车九五年进入中国市场,当时算是绝对的豪车,这玩意在当时的农村绝对是妥妥的天花板级别,因为那时候农村结婚车队还是自行车,柴油三轮,顶到头就是面包车。
强子笑笑:“你这凫个二水(二婚)还要这么排场?”
不过这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要遭,果不其然,武娜娜刀子似的的目光瞪过来。
“你是不是后悔了,开始嫌弃我了,要不然再等等,等你考虑清楚?”
“啊……我的姐,强子说错话了,不兴生气的啊,我什么心你还不清楚吗,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而已!”
这货忙不迭的回话(道歉),武娜娜黑着脸道:“钥匙给我,我要回去了,省的你嫌弃!”
这话让强子都要尿了,俩人在一起几年了,这还是武娜娜头一次生气。
不过武娜娜转身的时候,嘴角那一丝狡黠却隐藏不住,他俩在一起四五年了,强子对她什么样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知味阁’近百万的积蓄都在她手里攥着。
“姐……姐姐,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嘴贱,说话不过脑子,咱俩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原谅强子这次,晚上给你洗脚都行……!”
强子跌破底线的道歉,武娜娜换了个小脸说道:“嘻嘻嘻……我也要回去准备一下吗,你送我回去,然后车子你还要用。”
“得嘞,强子得令,咱们这就走着!”
武娜娜顺势拧住这货的耳朵:“以后再敢说我是凫二水的,就罚你以后都睡沙发,也绝不配合你,让你小子干着急去!”
“啊……要不要这么狠,居然都不配合我了,你知道这是强子的死穴,一天不那啥就浑身不自在……”
这货恬不知耻的说道。
武娜娜加大手劲发力:“皮痒了吗,快去拿钥匙,今天说什么也得回去了,要不然能被我爸骂死,昨天还说我应该矜持点。”
送武娜娜回家后,强子跟弟弟去了县城拉电视机和沙发,家电百货公司的经理是孙和平的拜把子兄弟,大过年的也给行了方便,把电视里的事情给落实了。
之后强子又开车去了西京两趟,第一趟到轻工市场购齐了大婚日子一切所用,什么塑料拉花、大红的喜字、花生花子、桂圆莲子、干果、礼花炮仗等等。
第二趟则是购买结婚当天酒席所需,什么干货调料,鸡鸭鱼肉,蛋类油脂,面条鲜菜等东西,然后就是亲自登门给廖氏兄弟,龚长河校长等人通知婚期,这些人都是他人生路上的贵人、良人,必须表达出足够的诚意,而且这些人是看着他和武娜娜走到一起的。
婚期临近的两天,强子又提前宴请了村里的一众发小,几个走的比较近的高邻。
不过这次请发小们喝酒,居然没有一个借故不到的,应该就是身份以及事业带来的改观吧。也许这就是当你站在他人望尘莫及的高度时,那些原本的羡慕嫉妒恨出现的微妙变化,它们会自主的朝着恭维和献媚转变。
正月初十这天中午,武娜娜让强子去武家,说是有些个事需要提前沟通,比如什么给丈母娘的离娘钱,姐妹的分妆钱,上轿钱,给兄弟哥哥们的压轿钱,甚至村里的买路钱(大婚当天接媳妇,村里人会堵住路口不让通行,其实就是玩闹的意思)都要提前沟通好,免得到时候误了吉时。
就在强子准备开车的时候,房洪涛、宁致远和张大鹏快步追了过来,并且一个人堵在车前。
这三人就是当年爽快赴约的强子发小,不过他们早就成家,此刻为人父为人父了,强子婚期定下来之后,第一通知的就是这三个人,这几天也都在家里帮忙,平整院子里的地面,准备劈柴,搭建临时炉灶等等过事准备。
“洪涛……你们仨这是干嘛?”
强子有些不明所以。
“你就这么过去谈事吗,四样礼(整条的莲藕,整条猪后腿,好烟好酒都是双份),烟呢,酒呢,说事的人呢,自己亲自去说吗?”
宁致远瞪大眼睛问道。
强子懵圈了,这些他还真的一无所知,于是道:“还要准备这些,我也不知道啊,我爸妈也没有提醒!”
房洪涛翻了个白眼:“你们家你是长子,阿姨应该也不知道这事,我们是过来人,你老婆哪边是新丰镇的,对这个比较讲究(看重),下来快下来,说事也不是你亲自说的,必须请一个长辈同行的,毛都不懂的家伙,就这么黑着脑袋往上冲啊!”
强子被几个发小从车里拽下来,这是强子爸也走出大门,看到儿子和几个发小拉扯就问道。
“你们几个这是干嘛?”
几个人一说,强子爸顿时笑了:“你个臭小子还真是毛都不懂,东西你妈早就给准备好了,你也不说一声,这么去怕是能被你丈人给撵出来。”
强子有点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感情是自己着急了,家里父母其实啥都准备好了。
最后强子的舅舅跟着一起去了,这是当地的习惯,大婚前的一次长辈沟通,将所有细节再敲定一番,到了当天一切按照约定好的进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