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被海风吹得眯起了眼睛,薄唇微微勾起来,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笑了笑,反问羂索,“活得足够久的人就是比旁人有自信,在你觉得对其他人了如指掌的时候,就没想过,别人也可能对你十分了解吗?”
听了夏油杰的话,看着夏油杰脸上泰然自若的神情,羂索还真就有那么几秒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惶恐来。
他能够存活上千年,除了可以利用术式和束缚通过更换大脑寄生的身体从而永生外,还有就是依靠他睿智的头脑,以及不会有人能够看穿他的术式所带来的安全感。
如今,在夏油杰面前,羂索觉得自己很像国王的新衣中,那个什么都没穿就去街上游-行的国王,被这个年轻人看穿了所有。
保持神秘感才能够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在对手也不弱的情况下,倘若被看穿,自己还有什么底牌去战胜对方?
事已至此,夏油杰也已经明白了羂索在这里的理由。
重生后,自己没有跟五条悟决裂,也没有在去年的平安夜发动百鬼夜行,自然也就没有被五条悟杀死,羂索更加没有得到自己的遗体的机会。
这个对咒灵操术垂涎已久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放过刻有咒灵操术这种生得术式的这具身体呢?
不管他是如何得知自己会来这里,目的也已经非常明确。
羂索,他就是为了自己的身体来的。
这样想着,夏油杰觉得这样说有点奇怪,但事实确实是如此。
“谨慎如你,如今肯现身,这表示你有足够的把握杀掉我,是吗?”
这一点,羂索并不否认。
他说:“我筹划了很久,各方面都已经妥当,悠仁吞下了宿傩的手指,五条悟也被我吸引去了宫城,他只要一刻没有找到悠仁,就一定不会回去东京,你来这里,想必也没有告诉他吧?”
虎杖还是没能逃脱吞下宿傩手指,成为宿傩受肉体的命运吗?
而五条悟所说的临时有事要办,就是赶去宫城寻找被宿傩藏起来的虎杖?
他没跟自己说具体内容,大概是怕自己担心吧……
被羂索说中了,但夏油杰并不想承认,他笑了一下,嘴很硬,“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告诉他,我跟他关系可好了,我告诉他了,怎么,你怕他?”
羂索嗤笑一声,翻个白眼,他说:“我暗中调查过你这个人,在正常状态下,你是一个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出来做一个价值一亿以上的任务,其中的风险想必已经自己在心里做过评估,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我敢说你一定不会告诉五条悟,你不想让五条悟为你担心,没错吧?”
可恶,居然真的都被他说中了,可见一个人的行事作风一旦固定就很容易被人找出规律,从而加以利用。
“对付一个你的话,就算是悟不在,也是绰绰有余的,你可不要小看我。”
羂索只当这是夏油杰临死前的口嗨,他承认虎杖香织的这具身体本身就不是一具战斗型的身体。
虎杖香织本人就不擅长战斗,即便拥有还算看得过去的反重力术式,作为一个咒术师也没有什么建树,反而以普通人的身份活着,跟广大女性一样上学上班,然后跟虎杖仁相识相恋,然后结婚。
自己是在她结婚后将其杀死夺取了这具身体,如果不是为了制造压制宿傩的完美容器,他根本不屑于寄生在虎杖香织的身体里。
好在,羂索还以自己特有的方式留存了上一任寄生者的术式,大脑中同时刻印着两个咒术师的术式,在以二敌一的状态下,他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夏油杰又道:“既然你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我,那你可否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呢?”
“找我?”羂索有点不太相信夏油杰的话,“你们找的不是真人吗?”
“你错了,真人一直都是悟想要找的,而你,是我想找的人。”
夏油杰这话令羂索感到奇怪,但是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等他将夏油杰杀掉,占据了对方的身体后,他便可以得到对方所有的记忆。
届时,夏油杰这个人对他来说就没有半点秘密,夏油杰的一切,他都将知晓。
夏油杰没有再跟羂索闲话家常,他们两个所想的几乎一致,在羂索想着等自己胜利后拿走夏油杰记忆的时候,夏油杰也是这样想的。
只要不不是一击毙命,依靠梦貘的术式,他可以在对方彻底断气之前,得到羂索这一千年的所有记忆。
夏油杰率先释放咒灵虫攻击羂索,这样的低级诅咒并不能对羂索造成什么伤害。
羂索也没有再犹豫,迎着咒灵虫冲过来,他的身形极快,身体犹如一支射出去的利箭,周身爆发的咒力威压在他穿过咒灵虫大军的时候就将那些低级诅咒祓除,等他来到夏油杰身边的时候,夏油杰的肩膀上,丑宝已经乖乖的张开了嘴巴。
游云出现在丑宝张开的嘴巴里,夏油杰有条不紊的将其拿出来。
羂索想打近身战,夏油杰可一点儿都不怵他。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正儿八经的跟人动过手,现在对上的是千年前的咒术师羂索,夏油杰的血液逐渐沸腾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五条悟打宿傩时的感受,强者之间的较量,胜败生死已然不再重要,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生前将他从坟墓中挖出来,还寄生在了他的脑壳中,驱动着他的身体封印了他最爱的人的家伙,新仇旧恨一起算,夏油杰要亲手将其祓除。
“千年前的家伙就应该死在千年之前,”夏油杰的面色认真起来,“不是吗,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