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带着枷场两姐妹去找夜蛾正道,夏油杰没事做就在高专的小路上慢悠悠的溜达。
找校长面试,安排她们跟新同学正式认识,以及各种新生入学杂七杂八的事情,夏油杰计算了一下,认为五条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抽出时间来找他。
冬天的高专失去了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绿色之后,也跟外面世界一样萧索单调。
夏油杰站在高处往下面看,看熟悉的操场,看室外训练场,看一座座至今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小房子,看七拐八拐的安全通道小巷子。
曾经,他是这里的学生,是高专一派的咒术师。
现如今,他把两个女儿送来了这里,自己过过的学生生涯,女儿们也会过一遍。
跟生前相比,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不同,美美子和菜菜子,自己精心养大的两个女儿,一定不会再被宿傩轻飘飘的仿佛吹灰似的杀掉。
有自己在,一定要将她们保护好,不然,自己存在意义是什么呢?
夏油杰在外面晃荡了许久,直到口袋中的手机响了,他才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很久。
五条悟略显低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过来,他问夏油杰在哪儿。
“不是让你在宿舍里等我吗,我回来后没看到人。”
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不满的意思,夏油杰听着听着,嘴角勾起来,捉弄人的心思顿时从心底升起。
他拉长了声音,轻声问五条悟,“怎么,悟以为我一个人偷偷溜走了吗?”
一句话把电话那端的五条悟噎的说不出话来,夏油杰猜对了,当他打开房门,却发现静悄悄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夏油杰的身影的时候,一瞬间是心慌的。
可是,很快的,五条悟又镇定了下来。
他拍拍自己的额头,嘲笑自己这是弃猫效应又犯了。
在高专境内,只要一时看不到夏油杰就会担心对方是不是趁他忙的时候逃掉了。
现在,夏油杰不会也没必要再做这种事情了,不是吗?
五条悟也觉得自己对这件事太敏感了一些,纵使夏油杰已经被他牢牢地拴在了身边,身心都属于他了,他这种敏感的想法也仍旧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治愈。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起来呢?
大概还需要一些时日吧,毕竟,这可是存在了十年之久的顽疾啊,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被彻底治愈呢?
纵使如此,他还是回敬了夏油杰一句,“我以为杰害怕来自我的惩罚,于是一个人逃跑了。”
“已经办妥了吗?”夏油杰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这样问道。
“嗯,”五条悟笑了一下,“那两个孩子很机灵的,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
话虽如此,五条悟也跟夜蛾正道谈了一些条件就是了。
“这样啊,”听到五条悟这样说,夏油杰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高专并不是所有想要成为咒术师的人都能够进来学习的,每一位校长都有自己的一套面试要求,而且,这个要求似乎还不是一成不变的,会根据每个学生的第一印象和言谈举止来提出问题。
夏油杰一上头就把两姐妹送了过来,他当然知道只要五条悟在这里,哪怕夜蛾校长对两个孩子的面试不太满意,五条悟也一定有办法将人留下的。
但孩子们凭借自己的本事让校长留下那当然是最好的,作为监护人他也比较骄傲。
说起来,五条悟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做出最坏打算的兜底人一样。
呃,兜底人莫名多了一丝工具人的味道。
这样想着,夏油杰觉得有点对不起五条悟。
“话说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不回来吗,或者我去找你。”突然,五条悟的嗓音陡然提高了,他质问夏油杰,“你不会是已经离开了吧,回去盘星教了吗?”
“不用,也没有离开,你不要这么敏感。”
夏油杰语调轻快,他看了看四周,轻声说:“已经在回去宿舍的路上了。”
“你之前到底在哪里啊,速度这么慢。”
夏油杰笑着看向四周,没有回答五条悟的问题,反而颇为感慨的说:“这都十年了,高专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呢。”
五条悟单手插兜倚靠在书桌上,他肯定了夏油杰的说法。
“高专地广人稀,除了建筑物还是建筑物,人少也就没有谁闲着无所事事的想要去改变布局,再来,高层那群烂橘子们只想着个人利益,根本懒得理这种事,除非有需求,否则,他们不可能想要做出改变的,一成不变最稳妥,也最省事。”
“这话倒是没错,看着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我倒是觉得挺怀念的。”
“哈哈哈,”这话把五条悟逗笑了,“怎么,杰这是触景生情了吗?”
夏油杰没吭声,大约是认同了五条悟的说法。
“话说,上次来的时候不是就看过了吗,当时也没见你触景生情啊。”
夏油杰老实的回答他,“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表面上装作很平静,其实内心慌的要命,根本没有好好看看。”
“啊,也是,换做是我的话,大概也是如此?”
自己上一次死的太突然,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被腰斩了,都觉得自己赢定了的,最后却落得一个被腰斩的下场。
不过,当时的五条悟倒也没有心慌,因为全力以赴去跟诅咒之王交手战斗,他其实打的挺爽的。
都说高处不胜寒,在高处待久了,他对生死早就没有了普通人看待的那般重要。
然而,重生后的现在,再告诉他,他会在今年的平安夜死去,心里确实是不愿意。
他还没有跟夏油杰在一起待够,他才体会到人生的另一种幸福,他对此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这样的他,应该无法再像生前那般洒脱。
爱,让他有了牵绊,让他不再是高山之巅的那朵高岭之花。
他从山顶下来了,脚踏实地的踩在了地面上,他长出了根须,根须向下延伸紧紧地扒住了土壤,哪怕狂风肆虐也不能将他刮跑。
爱让他生根,爱留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