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磷正要回头,却感受到体内暴涨的力量在衰减。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白衣文士徐彦飞速冲出,抓住他走神时间,双拳通红,好似两块高温淬炼的钢铁,悍然撞在白磷身上。
白衣文士之所以愿意多说上两句,不仅是给那两人创造机会,同样也是在拖延时间。
无论白磷前世如何术法高绝,道理通天,今朝不过一个小修士,能施展出口含天宪已是运气好,维持时间绝对不长。
并且之前那把匕首可是实实在在扎进了白磷的体内,他的伤也不允许拖延太久。
白磷被轰飞,腹部和胸口两处陷入不少,前者翻江倒海,腹中肝肠寸断,后者肋骨断裂数根,嵌在血肉中,痛不欲生。
但在这种情况下,白磷强忍着痛苦,硬生生在空中挪动身体,再一拳砸在一人身上。
两人身体撞在不到一丈的阵法屏障上,白磷再度追来,一手掐住一人的脖子,猛然发力。
咔嚓两声,四十人只余白衣文士一人。
也就在此时,白衣文士来到了余醉月身边,正要攻击,却看见了一道烛光。
“银烛。”
白衣文士已经打出的拳头竟在距离余醉月身体一寸的关键时候转向,直直打向那道烛光。
银白飞剑轻易飘躲开,在白衣文士身边游荡,好似一个跳脱的小姑娘在与人嬉闹。
这口源自慕白衣的飞剑银烛,在其赠送给冷千璃未果后转赠给了白磷。
银烛的本命神通很有意思,能使锁定之人将攻击打向它,简单而言便是吸引仇恨,而且难以抵抗。
白磷重振气势,让林微寒离远些,主动冲向白衣文士。
有银烛在一旁辅助,白磷打得前所未有的畅快,每次都能捶打在白衣文士身上。
相反,白衣文士却时不时被银烛牵引,十分被动。
接连十几拳下来,白衣文士的白衣变作血衣,遍体鳞伤。
终于,白衣文士难以忍受,身形暴退。
白磷榨干的灵识不足以催动银烛,只好先收入养剑葫,再向前追赶。
白衣文士脸色灰暗,叹息一声道:“不曾想当做最后底牌之物还是要用,但只能如此了。”
白磷面色警惕,正要再次攻击时,白衣文士拿出了一方白玉砚台,砚台上方是条栩栩如生的螭龙。
随着白衣文士催动,螭龙好似活过来一般,身上散发淡淡微光,两条长须微微飘动。
“如何才能在剑骨秘境这座洞天小世界中施展自身修为?”
白衣文士向白磷发问,但不等回答,主动解答道:“自然是再开一方洞天。”
说话时,他将白玉砚台高高抛起,螭龙真的活了过来,脱离砚台,体积骤然增长,最后身躯足有十多丈!
而处在螭龙下方的空间看似没有变化,实则已然没有了规则约束。
“仅有这般大小吗?”
白衣文士却不太满意,道:“也罢,毁去一件珍贵无比的洞天法宝,和击杀一位有望飞升的道境修士,自然是后者更为重要。”
有那位出手,余醉月的道场自然会成为一件品相极佳的洞天法宝,若是完整没准还能成为一座福地!
这场伏杀两头在进行,尽管余醉月和分身之间的联系被隔断,但若是分身被斩杀,本体同样会遭受重创。
届时自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白磷只感觉那种进入秘境后的压迫感荡然无存,好似身处外界一般。
白衣文士身上气息暴涨,超凡境,空灵境,最后是圣心境!
恐怖的气息重重压在白磷身上,咔咔咔,强健的体魄在此时毫无作用,一根根骨头被折断。
他咬着牙,大喊一声:“快走!”
林微寒神色担忧,一把将余醉月丢出阵法,转身冲向他。
白磷听见脚步声,脸色更加难看。
他早早便将那把破禁匕首悄悄给了林微寒,让她伺机离开,却没想到她会留下来。
白衣文士看着隔绝阵法边缘一道正在愈合口子,脸色狰狞万分。
“大胆!”
这方螭龙砚台只撑开了一小片区域,根本来不及阻止林微寒,只能眼睁睁看着余醉月被送走。
“你们该死!”
白衣文士震怒不已,当即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化作一只白雾大手,一把抓住白磷和林微寒。
白磷说不出话,只是将林微寒搂在怀中,使尽全身力量为她撑开一小份空间。
白衣文士冷笑不已,道:“很好,想当亡命鸳鸯是吧,那就如你们所愿!”
他不再废话,用力一握。
白磷骨头寸寸碎裂,即将身死,但就在这时,他浅浅一笑,两道剑气斩出,气势如虹!
白雾大手瞬间破碎,剑气直直斩向白衣文士。
白衣文士没有防备,等他出手阻拦时已经来不及,脸上惊恐万分。
这是道境修士的两剑!
一剑斩断身躯,两剑斩灭神魂。
距离螭龙砚台撑开天地不过十息不到的时间,天地间凝聚出一道可怕剑气,自螭龙头部斩到尾部,一分为二。
白玉砚台瞬间粉碎,一座小洞天随即消散。
白磷用仅剩的力气骂了一句。
“笨蛋……”
看着倒在怀中沉睡之人,林微寒眼圈泛红,大滴泪水滴落。
她顾不上自己身上被那两人利器所造成的伤势,连忙给他喂服丹药,确定他还有气息,这才心安几分。
她再将几根白磷透体而出扎进自己体内的骨头拔出,最后将他放平在地面,开始为他处理伤势。
她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不该回头的。
她也从未像此刻一样渴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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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衣挥动扇子,一阵狂风将面前雪人士兵吹灭,露出前方一座由冰铸造的巨大宫殿。
她身边有个同行的女子,女子咽了口口水,接着赶紧来到雪人士兵死亡处弯腰拾捡一颗颗冰元素之核。
这些冰核能够助主修冰属性的修士修行,价值不低。
慕白衣却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向宫殿。
女子立即跟上,递出冰核,道:“白衣仙子,这些给你。”
慕白衣看也没看一眼,道:“你自己收着。”
“这……不好吧。”女子显然也想收下,不过有些为难。
慕白衣不再说话,大步向前。
离开他后,她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且消失许久的任性再次浮现。
而这种任性在外人眼中,则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