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掀开,沈听晚几人下了马车,对侍卫道:“是,我母亲昨夜起开始发高热,府医确诊是感染了瘟疫。”
侍卫转眸看向老夫人,冲着身后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两个药童上前,把老夫人搀扶进了同心源。
人已经送到了,沈听晚便带人一块儿离开了。
与此同时,同心源中,宋知寒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并且收到了来自青州城的信,信上说了他们已经找到了林以棠,宋知寒赶忙吩咐暗卫快马加鞭去青州城接林以棠来京都。
如今,时间就是人命!
同心源内,几乎每天都会有百姓因为瘟疫去世,太医却始终对瘟疫药方没有头绪,宋知寒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以棠身上了。
宁远侯府中,沈听晚几人送走了老夫人就回了侯府,沈听晚吩咐府中丫鬟把老夫人用过的物品全部烧毁,并且把寿安堂老夫人的房间都暂时封了起来,不让人进入。
赵嬷嬷也被隔离到了单独的房间在做观察。
吩咐好了一切,沈听晚想到了还关在柴房里的裴慎,转头看向裴云舟:“二爷,要和我一块儿去柴房看看裴慎吗?”
裴云舟赶忙摇头:“不用了,此等白眼狼,把母亲害成这样,已经不配做侯府的小少爷了。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还是不要外传出去了,至于他怎么处置,全交给夫人定夺吧!”
言外之意,就是不打算管裴慎的死活了。
这也在沈听晚的意料之中。
就算是亲生儿子又怎么样?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裴慎的本性。
所以他恼怒,他痛恨,同样害怕。
这也就导致了,他不会留下裴慎的性命,因为他也怕有一天自己会不知不觉的被裴慎弄死!
可这一切,正是沈听晚想要的。
“好。”
沈听晚应了一声,随后又继续开口说道:“那我先去看看他吧。”
柴房里,裴慎蜷缩在角落,面色阴沉望着大门的方向。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再挣扎也已经没有用了。
等待自己的,绝对没有什么好结果。
房门外,传来小厮行礼的声音:“夫人。”
紧接着响起的是沈听晚的声音:“将门打开吧。”
门被打开,沈听晚走进了柴房,居高临下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裴慎。
裴慎这会儿也不装了,冷笑了一声,看向沈听晚的眼中满是恨意:“你还来干什么?看我到底有多惨吗?沈听晚!我今天有这个结果,还不是拜你所赐!”
沈听晚听着裴慎的这些话,忍不住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她不回答,却开口说道。
“我已经把你做的事情告诉二爷了,二爷也已经不打算管你的死活了。”
“裴慎,听说过一句话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小小年纪,就作恶多端,现在,你的报应也该来了!”
“我做了什么恶?我只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我有什么错?”
裴慎丝毫没有要悔改的意思。
事到如今,他依然觉得,错的都是别人,他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娘就会是侯府的夫人,我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这侯府,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如果不是我娘屡次三番拖我的后腿,还和私盐扯上了关系,差点毁了我的前途,我也不会让祖母对她下手!
如果不是祖母与我有了隔阂,还想扶持裴修齐和裴幼兰,彻底断了我成为嫡子的路,我也不会对她下手!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我又有什么错?”
裴慎声音里满是愤怒。
“你害死了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沈听晚声音冷冷:“苏怜儿惹上私盐,与自己的贪心有关,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至于老夫人,如果你没有做下之前那些事,她也不会如此对你。
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怨不得别人!
如今,你就关在这柴房中,好好反省吧!”
沈听晚说罢,径直转身离开。
大门再次关上,裴慎隐约听见门外,沈听晚吩咐道:“看好裴慎,没有我的吩咐,不允许他离开柴房半步!也不许给他送吃食和水。”
“是。”
小厮应了。
沈听晚最后看了柴房一眼,带着清云和玉钏回了凝香院中。
三日后,同心源派人来了宁远侯府,敲响了侯府的大门。
门生打开门,见门口站着的是个药童,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药童开口道:“麻烦您通知裴二爷和裴夫人,老夫人今早在同心源去世了,这会儿,宋将军已经命人把她的尸体拉到郊外焚烧了,特意让我来知会你们一声。”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通知二爷和夫人。”
门生赶忙应了,一路跑去了书房。
裴云舟这会儿正在书房中,门生找进来,就开始大喊起来:“二爷,不好了!方才同心源派人送消息过来,说老夫人她,已经走了!这会儿,尸体都被拉到了京都郊外焚烧了!”
裴云舟手中的笔一顿,立马在纸上晕染开了一大片墨渍。
尽管心中早就已经猜到了老夫人极有可能熬不过这一次疫情,但是真的听到了这消息,他还是有些悲痛与难以接受。
“通知夫人了吗?”
好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问道。
“还没有。”
门生摇了摇头。
“去通知夫人。”
裴云舟道。
“是。”
门生应了,赶忙去了凝香院,把这则消息告诉了沈听晚。
沈听晚并不诧异,老夫人身子本来就不好,又感染了瘟疫,加上裴慎给她的打击实在太重,同心源里又那么多病人,药童与大夫不可能像前世自己照顾她那样衣不解带,无微不至。
她熬不过几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听晚语气平静:“让下人在府里都挂上白幡,现在这种特殊时候,不能给老夫人办丧事,只能一切从简,等瘟疫过去以后再补办。”
“是。”
门生应了,下去做沈听晚吩咐的这些。
很快,宁远侯府上下就忙碌起来,挂上了白幡与白灯笼。
祠堂里,也摆上了老夫人的牌位。
沈听晚与裴云舟对着牌位磕了头,上了香,晚上在祠堂中守灵七日,这丧事就算办好了。
到了第七日,裴云舟想到了裴慎。
老夫人被裴慎给害死了,总要让这个罪魁祸首到老夫人牌位前磕头赎罪。
于是他开口问道:“裴慎怎么样了?你如何处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