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想,赵嬷嬷说的没错!
今时不同往日,慎儿可是云舟的亲血脉,哪怕是看在云舟的面子上,沈听晚也是该拿银子出来的!
她的心情瞬间又平复了不少。
想到明日许先生就要来了,她总不能连束修都还没给人家准备好,万一让人家轻看了宁远侯府,不愿意教裴慎了怎么办?
现在什么也比不上裴慎的学业!
“去,把沈听晚叫来。”
老夫人开口道。
她要现在就把银子从沈听晚手里拿出来!
“是。”
赵嬷嬷应了。
凝香院内,丫鬟找过来的时候,沈听晚早已经准备好了。
许先生已经让人传了口信进来,沈听晚知道,老夫人已经上钩了,还把他们估算的一百两束修提高成了二百两。
老夫人绝不会自己掏这笔银子,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出这笔银子。
这不就来让人请她了?
她跟着丫鬟到了寿安堂。
丫鬟进去禀告:“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吧。”
老夫人面上扬起慈祥的笑容来。
沈听晚被请了进去,对着老夫人行礼:“不知母亲突然找儿媳过来,所为何事?”
“听晚啊,慎儿也到了学文的年纪了,幼兰和修齐都已经在白鹿书院学了一段时间了,慎儿的课业自然也不能落下。我让赵嬷嬷给慎儿请了个教文先生,一月要四百两束修,你身为主母,慎儿虽是庶子,但也是云舟的亲血脉,这笔束修,还是该你来出。”
老夫人道。
沈听晚听到“四百两”,不由挑眉,心中有些讥诮。
她还真是低估了老夫人的贪心程度!
她居然不仅想让自己出裴慎的束修,还想欺骗自己,从自己身上多赚二百两一月!
“一月四百两?母亲莫不是说错了?什么先生的束修如此高昂?哪怕是京中有名的沈先生,束修也没这么高的吧?”
她佯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
老夫人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两声:“确实是高了一些,这位许先生是从江南过来的,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气,如今初到京中,不少府里都想请他过去,我为了请到他,也就多报了一些银两。”
“母亲何不请别的先生?京中有名的先生不是没有,比许先生便宜的更是一抓一大把,又何必非要耗在许先生身上?”
沈听晚看向老夫人,眸中满是疑惑。
老夫人面色顿时有些羞窘僵硬起来。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别的先生都不愿意收裴慎,只有许先生愿意吧?
这要是说了,怕是会被沈听晚嘲笑,更加看不起裴慎!
“京中其余先生怎么能和许先生比,既然要请,自然要请最好的。”
老夫人道。
沈听晚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了些许讥诮:“原来如此,只是这一月四百两,儿媳也拿不出来。”
“你怎么会拿不出来?你手下那么多商铺,一月盈利都有上千上万两,不过四百两,怎么拿不出来?”
一听沈听晚说拿不出,老夫人瞬间急了。
“母亲应该知道,那些都是我的嫁妆吧?怎么,母亲如今这是惦记上我的嫁妆了吗?况且,裴慎不过一个庶子,凭什么要我给他出一月四百两的束修?他又不是没有亲生母亲,苏怜儿难道不能出吗?”
沈听晚反问,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苏怜儿哪有钱?”
老夫人急了:“母亲明白,让你出这笔钱确实有些难为你了,但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再说了,裴慎虽然是庶子,但也是云舟的亲生血脉啊!你忍心让他做一个文盲吗?”
“不过一个外室子,我愿意让他进门,已经是我宽厚了,他能不能念的起书与我何干?没钱还要请如此昂贵的先生,再让我给他出钱,凭什么?”
沈听晚字字珠玑:“对了,母亲难道不知道吗?昨夜我院子里遭了贼,我怀疑这贼是惦记上我院子里的嫁妆了,因此,我方才已经让丫鬟把我的嫁妆都送回镇国公府,让我娘帮我暂时看管了。我就是想出这笔钱,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母亲还是另想别的办法,或者给裴慎换一个教文先生吧。”
“你说什么?”
老夫人猛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听晚:“你把嫁妆送回镇国公府了?”
她只觉得胸中郁结,连着脑袋都气的发疼。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听晚居然会把嫁妆送回镇国公府!
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出嫁的女儿把嫁妆又送回娘家去!
她这是存心不想让他们拿到一分钱啊!
可是她就算再不高兴,也总不好去镇国公府要钱!
更何况,沈听晚送回去的只是那些普通嫁妆,至于铺子田产都在她自己手中,她也用不到宁远侯府的银子。
现下的情况便是她想要从沈听晚那里拿一分钱出来,也是没可能了!
“对。”
沈听晚点头,看着老妇人的脸色,心中忍不住一阵嘲讽。
“母亲,儿媳看您的脸色不太好看,还是早些歇息吧。没别的事情,儿媳就不继续叨扰您了。”
她说完,也不等老夫人反应,径直转身离开了。
老夫人看着沈听晚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捶胸顿足:“这个贱妇!居然如此吝啬,连束修都不愿意出!我裴家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回来!”
沈听晚不肯出钱,老夫人没了法子,只能把苏怜儿叫来。
苏怜儿是商户之女,虽只是小商户,一年到头也没多少盈利,但多少有个进项。
她想让苏怜儿出一些银子,在变卖一些首饰,节衣缩食,把徐先生的束修凑出来。
毕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裴慎没有书读!
如今,她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裴慎身上了!
她只盼着裴慎能好好读书,将来中了状元,重振宁远侯府,也好让她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
苏怜儿到了寿安堂,听老夫人说了原委,面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来:“母亲,我的家室你是知道的,我和云舟在一起的时候,我爹就没给过我多少钱。现在,我嫁进来做了妾室,我爹也只给了我一间商铺作为嫁妆,每月虽有盈余,但也凑不出一月二百两这么多来。”
她自然是希望裴慎能有个好的先生教他读书的,只是,她也确实拿不出钱来。
那间商铺,她根本就没有用心打理过。
她嫁入宁远侯府,就是想来享福的!
哪里知道会变成如今这样,还要为钱担忧!
“废物!没用的废物!”
老夫人气的破口大骂:“慎儿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娘,什么助力都做不到,连束修都拿不出!只会给他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