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
楚稚忍着身上的痛感,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嬷嬷。
什么小王爷?
谁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是王爷的?
哪个王爷?
尽管楚稚能凭着这只言片语猜出来是哪位王爷。
但……
楚稚的脸色骤然白了下来,已经顾不上去想嬷嬷口中的那声谋害王爷是什么意思了。
她满心满眼的浮现出一个绝望的念头。
若这两个真的是王爷的孩子,那就一定不是她的孩子。
她所知晓的几位王爷都已然娶了福晋,若这孩子是她的,不消王爷多说,那福晋也不会允许这两个孩子活下来。
既然能活下来,那就不会是她的孩子。
但楚稚还是心存侥幸地望着嬷嬷,她脸色发白,颤声道:“敢问嬷嬷,是……哪位王爷?”
只见嬷嬷冷哼一声,道:“自然是宁亲王!”
一句宁亲王给楚稚劈的外酥里嫩。
宁亲王,四皇子,谢妄。
那个人人唾骂的四皇子谢妄,在敌国做了二十年质子的谢妄。
他分明,分明……
楚稚缓缓低头。
他分明没成亲!
既然没成亲,那孩子是哪里来的?
楚稚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这希望催生着让她萌生出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
会不会这孩子就是谢妄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捡来的?
不不不不。
楚稚这个念头一出来,当即便被自己扼杀了。
谢妄一直在敌国不曾回来,他哪来的空闲去捡两个孩子?
不不不。
楚稚又看向嬷嬷,十分想问一声,谢妄回来几年了。
但这话,她敢问也没人敢回。
楚稚邮箱,回不回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谢妄?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她从未见过谢妄,更没听李温提起过谢妄,更何况四年前谢妄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的时候,又怎么会有心思去帮李温做这卖妻求荣的事呢?
更何况,若真的是谢妄,以他的能耐,不会让李温仅仅位居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的职位。
楚稚百思不得其解时,听见那嬷嬷大叫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对两位小王爷行不轨,简直胆大包天!带回去,交由王爷审讯!”
压着她的侍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又将她提了起来。
这些年来,王爷找这两个小王爷的娘亲找了煞费苦心。
自从四年前王爷将这消息放出后,前来冒名顶替的女娘几乎是数不胜数,更多还有无所不用其极想要靠着迷惑两个小王爷上位的,像楚稚这样低级的手段,已经屡见不鲜。
这样的次数多了,谢妄就烦了,每每将人带回去送进谢妄的书房问询一番,若是找上门来冒名顶替的,最后都哭着出来。
哭着出来还是好的,但若是遇上想要冲撞了两个小王爷的,便是横着出来。
谁也不晓谢妄在书房里用了什么手段验证前来认领的人是不是四年前当晚的那个女子,但他们知晓,楚稚一定会死得很惨。
眼前人呼啦啦散去,楚稚只瞧见两个嬷嬷冷哼一声就要带着两个孩子上马车,但两个孩子却立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她,脸上带着些许同情。
她有些心急,很想当面去问问谢妄,但她又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去。
她担忧打草惊蛇,更通过这些人的反应看清谢妄是何等重视两个孩子。
若这只是一场乌龙,那后果不堪设想,只怕凭着谢妄的手段,绝对没有活路不说,且还会惊动李温。
楚稚这才想起来那句“谋害王爷”的话,她瞬间意识到自己被误会了,她慌忙道:“我不可能伤害王爷……”
但嬷嬷并不打算听她的话,冷哼一声道:“这话你还是到了王爷眼前再说吧!”
背后,抓着她手的两个侍卫逼着她抬脚上马车。
楚稚顾不上挣扎,她又将眼神看向那两个有些犹豫的孩子,顿时明白,眼下唯一能救她的只有这两个孩子。
“小王爷,小王爷,我不是有意冲撞您二位,我只是想说……”
“赵嬷嬷。”楚稚的话还没说完,躲在嬷嬷身后的高个子孩子有些小声地道:“别抓她了。”
楚稚一顿,委实没想到这孩子能主动给她求情。
只是那嬷嬷甚是不同意:“世子,这些年来您遇上这样的事还少?怎这牌匾偏生在你来了之后就掉了?若不是她为了接近您二人故意做的,又如何能说的通?!”
“世子,您不是没瞧见,若是奴婢不拦着些,她就要撞上来了,这些年来这样的女子您见的还少?若是不狠狠给她个教训,日后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扑上来可还行?”
只见那名唤世子的孩子有些犹豫:“但她怎么知晓我会在这里停?”
“再说,我瞧着她……
那世子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说他怎么瞧着楚稚就觉得亲切的很?
道说是亲切,还不如说有一种无形的感觉在他心里一闪而过,让他不舍得看见楚稚受到责罚。
许是楚稚适才救过他和弟弟的命吧。
“好了世子,奴婢知晓您心软,这样,您问问公子是如何想的?若是公子也觉得可以高抬贵手,奴婢就放了他。”
闻言,楚稚看向挡在世子身前的公子,这两个小孩子看着穿着甚好,但却瘦瘦的,瞧着就让人心疼。
看得出来,世子是长子,公子是次子。
只是公子长得稍稍比世子高些。
且公子的性子,一瞧便知遗传了谢妄的性子,像极了那天她在集市上看见谢妄坐在马上那蔑视一切的眼神。
看来,虽然公子是次子,但若是遇上什么事还都是公子做主。
而这嬷嬷铁了心地不愿放过她,便找了公子这个来做推脱。
楚稚的心不觉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公子冷冷开口,冷声质问她:“你为何冲过来?”
楚稚的心咚咚直跳,便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她也觉得这就是她的孩子。
她定了定神,道:“我……您头顶上的这个牌匾松了,我担忧掉下来伤了人,一时心急才直接扑了过去。”
闻言,公子抬头看了眼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牌匾。
他小大人一样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看哥哥的哀求的神情,垂眼遮住自己眼中的小心思,寒声道:“日后再有这样的事,直接同嬷嬷说便是。”
话落,嬷嬷脸上多了些不甘心,挥手让人将楚稚放了:“日后走远些,两位小王爷瞧不出你的心思,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身后抓着她胳膊的侍卫骤然松了手,楚稚重新获得了自由。
望着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地上马车的身影,楚稚禁不住握拳,低声道:“公子留步。”
公子疑惑的回头。
楚稚一顿,抿了抿唇,心中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咬咬牙,她宁愿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豁出去问一句!
“公子,您脚上可有梅花印记?”
“放肆!”那嬷嬷厉声道。
“无妨。”那孩子道,复又皱眉,不解地看向楚稚:“梅花印记?”
楚稚点头,硬着头皮道:“是,在脚底,红色的,自出生就带着的那种。”
那孩子想了想,转身进了车厢,只留下一句冷冷的:“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