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李温又猛地打了上去,他低头擦着手,淡然道:“楚稚怎肯能做这样的事?编谎也要编得像些才是,这样你妹妹死得也不冤屈。”
孙羽暗暗握拳,只是一瞬,握紧的拳又松开,道:“不敢骗您,绝对是真的。”
李温眯眼:“当真?”
孙羽道:“当真,我便是死了,也不敢拿妹妹的性命开玩笑。”
李温微微仰头:“说罢。”
孙羽知晓,李温这才算是半信半疑地相信他不敢骗人,但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李温还得自己去查。
孙羽道:“因着前些日子钱家垄断了咱们庄子上的一匹布料源头,抢了夫人的生意,害得夫人不能拿出银子来给两位哥儿买珍宝,又逢老夫人的药吃完了,接二连三闹得夫人手头不宽裕,夫人便生了气,寻了庄子上的暗卫放火烧庄子。”
孙羽顿了顿,道:“我昨夜一路跟着那暗卫,刚想动手便瞧见他喊了十几个暗卫一起放火,放完,他们便去吃酒,足足吃了一夜,我便寻不到下手的时机,便等到天亮才等着他们散了,这才下得手。”
李温的眼神昏暗,道:“你是说,楚稚从头到尾都没进过这密室?”
孙羽抬头,一怔:“夫人?”
李温抿唇看着他,“昨日我不在书房中时,你没瞧见她进来送醒神汤?”
李温不在府里的时候,都是孙羽看着这书房,凡是楚稚进来,他都得跟在身后盯着。
李温沉声:“既然她进来过,为何不来禀告我?”
孙羽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
那个时候,他偷着溜出去看妹妹去了。
他硬着头皮道:“小的并不知晓您回来了,先前,您都是先来这书房里转一圈的。”
孙羽又慌忙道:“是小的错!”
孙羽回想起楚稚说的话,道:“夫人确实进了这书房,但并没进这密室。”
李温寒声道:“当真?”
孙羽点头:“当真。”
李温道:“那么,密室门上的发丝为何不见了?”
孙羽一怔,他从来没见过什么发丝。
这话,楚稚也没说起过。
孙羽抬眼,看着李温沉眼打量他的神情,孙羽便紧急改口道:“是小的听见密室里传来一阵声响,便擅自进去瞧了,结果发现是挂在墙上的画掉了下来,便点了蜡烛又重新挂了回去。”
说完,密室内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两人喘气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瘆人的紧张感,让孙羽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良久,李温终于出声:“楚稚在书房中找到的帕子是何颜色?”
孙羽道:“夫人的帕子,小的见过的都是素白的。”
良久,才听见李温甚是满意地道:“既然这暗卫做的事同我无关,为何还要杀?”
孙羽道:“您的吩咐,小的只管着去做便是。”
而现在,李温收回飘远的思绪:“胆敢同楚稚一起来编谎骗我,孙羽,你妹妹的命是真不想要了。”
孙羽猛地抬头,道:“小的不敢骗您啊!”
李温冷笑一声:“这月的药,你就莫要想了。”
孙羽怔怔地看着李温,心中浮现上一个决绝的念头。
楚稚这件事绝对不能败露,他一定要帮着楚稚骗过李温,只有这样才不会前功尽弃,只有不会前功尽弃,楚稚才会正儿八经的救他的妹妹。
孙羽咬着牙,缓缓站了起来,他望着李温,大有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李温这人,成也自信,败也自信。
他太坚信孙羽不敢造反,清楚每一个人的命根子在何处。
李温处变不惊地看着暴起的孙羽,依旧不慌不忙地擦着手:“怎么,她可是叫你来要我的命?”
李温甚是讥笑一声:“给了你多少银子能让你连你亲妹妹的命都不要了?”
孙羽恶狠狠地望着李温,道:“我知晓你偷养外室的秘密!”
李温觉得好笑,甚至在身后指了指墙上的画:“我可避开过你?”
“我只是不过是不屑于同你多说罢了,你只需要做个杀人的匕首就够了。”
孙羽喘着粗气:“我是说,我摸到了你那外室的住处,是我将楚家的布庄烧了一把火,将你那外室亲自当掉的砚台偷了出来,又将砚台和火石一并藏在那外室家中,只为了警告你,少拿着我妹妹威胁我!”
“但我没想到苍天助我,他们所有人都怀疑这外室去了,顺藤摸瓜直接找到了门口,甚至还捉到了你的奸情!!”
越说,李温嘴角讥讽的笑意就越淡一分。
到了最后,李温骤然暴起,抄起手边的砚台猛地砸向孙羽,他疯了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朝着孙羽的头上狠命地砸下来。
李温真的发起疯来是没有动静的,像他那突然打过来的一巴掌一样,出声的永远是砸在别人身上的动静和别人的惨叫。
但他终究是个读书的,比不得孙羽力气大,孙羽也并不反抗,而是抱着头任由他胡乱地砸。
只是孙羽似乎也像是找到了这憋屈了许久的发泄口一般,李温越是生气,砸得越狠,孙羽的声音就越大。
“我就是算好了夫人会去报官,算好了夫人会看见那砚台,届时夫人必然会寻着蛛丝马迹找到那外室,我就是要让夫人发现你的所作所为,我就是要毁了你这么些年来的心血,让你感受感受,被人威胁的滋味!!”
“你往后不准拿着我妹妹说事,你答应我的药,说了只要我进府就给我妹妹治好,你言而无信还不让我见我妹妹,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