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婷芝双眼含怒,忽地一甩手,将手中的香槟朝夜星妤泼去。
夜星妤不屑一笑,迅速抬手抓住白婷芝的手腕,轻巧一扭。
香槟杯顺势倾倒,“哗啦!”琥珀色的液体反泼在白婷芝精致的妆容上,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周围宾客皆是一愣,视线齐刷刷落在她们身上。
“你...”白婷芝整个人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她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扇眼前的女子一巴掌。
夜星妤眼疾手快,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她眸中掠过轻蔑笑意,
下一秒,“啪!”
夜星妤反手一个清脆的耳光,直接呼在白婷芝脸上。
满场寂静。
白婷芝被打得偏过头,脸上火辣辣的疼,令她丢脸的是,在场所有人都屏气注视着这一幕。
白婷芝脸色涨红,捂着被打的脸,恶狠狠对夜星妤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一贯的优雅端庄荡然无存。
“你有没有家教!你竟然连长辈也敢打!”
“你刚才不是说盛家没有多余的规矩和陈旧的传统吗?”夜星妤语气挑衅:
“既然你这么蛮横,那我当然得教训了,省得你背后算计我家璟逸!”
她确实多次借助白家的势力暗中阻挠盛璟逸,几个月前故意拖延营救他的时间,也是她策划的。
“你...你有什么证据?”白婷芝心虚,结结巴巴死撑。
“证据?”夜星妤冷笑一声,目光凌厉地扫过她:
“我认定是你干的,那就是证据!”
她向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
“你最好安分点,要不璟逸有什么头痛脑热我全算你头上!”
两人的争执迅速引起了主厅男士们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盛璟逸原本就对盛家人兴趣寥寥,若不是盛雪媚强迫他带妻子来与家族成员见面,他根本懒得出席。
他微微皱眉,径直走进侧厅,停在夜星妤身旁,
见盛璟逸到来,白婷芝一脸不屑:
“你来了正好,给我管好你没家教的妻子。连妻子都管不住算什么男人!”
盛璟逸闻言,脸色微沉:
“我可管不了她,都是她管我。她要找你晦气,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话音落下,他牵起夜星妤的手,在众人惊诧中,头也不回离开盛家主宅。
虽说被盛璟逸牵着,可他的大长腿,一步等于她两步有多,夜星妤小跑才跟得上他。
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神情冷峻,眉宇间透着几分阴沉,似乎心情不悦。
夜星妤耷拉起脑袋。心里有些懊悔。
第一次见盛家人就给他添麻烦,实在是自己冲动了。
她轻轻侧过头,低声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让她收敛些,别总是在你背后捣乱……”
盛璟逸闻言停下了脚步,宽大手掌揉揉了她的头。
他挑起眉梢盯着夜星妤,唇角染上些许笑意。:
“其实我也想打她好久了。”
两人停在主宅外庭露台边,盛璟逸侧过身倚着栏杆,
目光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眸光深邃而炽热,神情中却隐隐透出一丝歉意,
“对不起,终究没能在最好的时刻娶你,还将你卷入这个纷繁复杂的家族…”
夜星妤抬眸,对上男人炽热的眸子,心底似有暖流微微涌动。
所谓的极致宠爱,大概就是无论自己付出多少,依然觉得对对方有所亏欠,总想再给予更多吧。
“啪...”
夜空中,一声闷响。
夜空骤然绽放出璀璨烟花,火树银花般的光芒在天际层层绽放,将整个夜色染成斑斓彩色。
光芒洒在两人身上,瞬间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盛璟逸轻抚过她的发丝,深情凝视,缓缓低下头。
夜星妤含笑垂眸,两人唇瓣相接,在漫天烟火中相拥而吻,仿佛此刻,世间只剩彼此。
*****
一切,似乎又重归正轨。
盛璟逸毕竟是盛家掌权人之一,结婚绝不能草草了之。
盛家决定,他们两人的婚礼必然要隆重举行。
以盛家的权势,掌权人婚礼,宴请的不是各国政要,皇室成员,豪门世家成员,便是各行各界的大佬级人物。
为了绝对的保密性和安全性,盛家决定,按照两年前的计划,婚礼,会两年前为他们婚礼而购置的豪华游轮举行。
盛璟逸一如既往地忙碌,筹备婚礼的事情,大部份便落到夜星妤头上。
按照盛家传统,新娘手中象征美满幸福的捧花,要由新娘自己制作。而且在制作上有多种讲究。
夜星妤,舞刀弄枪厉害,制作捧花这种耐心活倒难住她了。
这些天,只要有空,她便窝在已经泊在岸边的游轮宴客厅练习制作捧花。
在专心制作的同时,她随意听着宴客厅显示屏上播放的新闻,
一则不算很新的报道传入她耳中:
夜氏集团cEo夜顷豪,因涉嫌参与为犯罪集团与恐怖份子提供加密信息的破解任务,锒铛入狱。
夜氏集团正式被盛风投资收购。
当时外界普遍认为,作为夜家千金的丈夫,盛璟逸此举是为了帮助妻子保住夜氏集团。
夜星妤也曾这样认为,尽管她深知,收集证据将夜顷豪送进监狱的人,正是盛璟逸。
她还是愿意无条件相信他,会帮忙保住夜家,等小然长大了赎回接手。
可是,此新闻最新消息报导出来,在无尽的惊愕中,夜星妤手中的捧花跌落在地。
夜顷豪在狱中被刺杀身亡!
盛风投资对外宣布,经过评估,将对夜氏集团进行分拆转售!
至此,曾风光无限的夜氏集团在商界宣告落幕。
从此,世上再无夜氏集团,也不再有夜家。
夜老临终前托付给她的重任,如今全都被她的丈夫盛璟逸亲手扼杀。
夜星妤缓缓站起,失神盯着大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宴会厅外,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虚浮而沉重。
男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大门。
他满身酒气,步伐虚晃,神情阴郁晦暗。
他踉跄行至夜星妤跟前,缓缓弯下腰,拾起地上的浅蓝色捧花。
再站直身时,眸中滑过一丝隐忍的神色,转眼间又消失无踪。
“夜星妤...”他小心翼翼将捧花递给她。
夜星妤没有接过,她眼中盘满泪水,却倔强忍着不落下来,
“盛璟逸,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结婚礼物?”
她声音轻而柔,落入男人耳中,他却听出了她的绝望,与对他的失望。
“我...”
男人墨眸中流光暗涌,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解释,失神了片刻,又默默咽下未完的话语。
他再次将手中的捧花塞进眼前女子手中,目光炽热真挚:
“夜星妤,我会好好待你,我一定会...”
话音未落,眼前的女子愤恨盯着他,咬了咬唇。
下一瞬,她抬手,狠狠将手中捧花扬到空中。
霎那间,宴会厅里,花瓣纷飞,飘散落下。
在这漫空飞散的花瓣间,女子转身,冲出宴会厅。
盛璟逸微微扬起头,抬手,一片花瓣落于掌手。
他记得,上一次,看见花瓣飞舞的情景,他与夜星妤在河边宣誓,而这一次...
垂眸凝视着掌心的那一抹淡蓝花瓣,男人墨瞳里,一片寂寥。
呼吸变得急促,他眉宇间涌上极痛的神色,手掌陷于胃脘,极压抑地,肩膀微抖,唇间溢出鲜血。
可他似是毫不在意,随意抬手,用衣袖擦干血迹。
踉跄往前几步,他一手紧抵腹间,艰难弯腰,拾起已七零八落的捧花。
站直身体,摇晃往后退了几步,背部狠撞上身后的柱子,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散涣。
“嗯呃...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