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射出时,枪口紧贴腰部,溅出的火花将他伤处边缘附近的皮肤灼伤,溃红一片。
弹孔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回想起刚才为了尽快处理伤口,她还用浸透生理盐水的纱布直接按压在那片灼伤和撕裂的皮肤上,夜星妤不觉内心一阵哆嗦。
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他竟然一声不吭,硬生生忍了下来。
夜星妤目光微颤,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
他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惨白,就连那紧抿的双唇也苍白如纸。
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煎熬,盛璟逸额间的汗珠如线般大滴滚落。
可他…还是那副淡然清冷的神情,似乎那瘆人的伤口与他无关。
最终,夜星妤鼓起勇气,怯怯问道:“刚才…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盛璟逸闭眸缓了几息,努力平复着身体的难耐。
片刻后,他半睁开眼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低喘着开口:“你说呢?”
夜星妤撇撇嘴,表情无奈又无语:
“疼怎么不说呢,是你让我动作快点的...”
她悄悄瞅了眼男人,见他没有回应,又低声嘟囔了一句:
“谁让你在长痛与短痛之间,选择了剧痛...”
盛璟逸有气无力地盯着她好一会儿,眼珠子一翻,便别过头不再理她。
夜星妤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痛到翻白眼,还是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反正她此时有点心虚。
仔细观察伤情后,她再度抬头,目光再次落在男人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仰头斜靠在墙角闭目歇息,显然已是累极。急促而沉重的喘息,起伏不定的胸腔,无不显示出他依然在承受着锥心的剧痛。
血迹才被擦干不久,新的鲜血又从弹孔里涌出,沿着男人精壮结实的腰线渗进裤腰。
夜星妤把分析出来的伤势告知他:
“你的伤口贯穿腰部,就外观来看,好在并未损及主要血管。这也是你至今仍保持清醒的原因之一。”
话音落下,男人微微抬起眼皮,并未有过多的情绪流露。仿佛一切他都已提前知晓。
夜星妤补充:“现在需要检查有没有伤及内脏。我尽量放轻动作,但肯定会疼,你还要忍耐一下。”
说罢,她伸出手触向那染血的伤口。然而,她的手还未触及,便被男人冷汗涔涔的大掌擒住。
“不用…没伤及…内脏。”他声线虚浮,语气却异常坚定。
“知道难受了?”夜星妤睕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那就别作死给自己一枪啊!”
挣开盛璟逸的手,她对着伤口就是一顿操作。
在确定子弹没有穿透腹腔而伤及内脏后,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
而这一番揉捏挤压下来,盛璟逸痛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
冷汗如暴雨般淋漓而下,将他的衬衫浸得湿透。
他脸色煞白,用力喘息着试图缓解疼痛。
难耐强忍了几息,锥心的痛楚还是没有消散的迹象,男人终于忍不住发狂爆粗:
“都说没有伤到内脏了,你tm的还不信…”
“你怎么知道没有…”话才讲了一半,夜星妤眸色一顿。
她神色骤然变得复杂,紧盯着男人,嗓音微微颤抖:
“你早知道在身体这个部位开枪不会造成严重伤害!你怎么得知这种残酷的自保方式的?\"
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盛璟逸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缓缓移开视线。
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的苦楚,他紧抿双唇,并未有回应。
特工出身的夜星妤深知,在极端的情况下,专业的特工和杀手都会有一套残酷无比的自保方式。
其中最为险恶的一项,就是通过自残的手段来骗过对手,寻找逃生的机会。
这项技能需由专人教授,且训练过程堪称地狱般的折磨。
使用者无论在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必须具备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和承受能力。
即便如此,也无法保证每一次使用都能成功。
然而,盛璟逸,一位身份显赫的商人。
他的生活,不应该也不可能触及这些领域。
夜星妤心底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巨石压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迫使他采用这种残暴的方式自保?
这两年来,他究竟经历了何种地狱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