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沈慧茹这表情,全明白了——苏芩秋说对了,沈慧茹是奔着爬顾泽夕的床去的,只是中间出了岔子,顾泽夕换成顾远风了。
堂堂淮南王嫡女,御封康喜郡主,居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这要是传出去,别说淮南王府,就连亲戚朋友,赐她封号的皇上,都要跟着丢脸!
所有在场的人的脸都黑了。
此事不能再深挖了,越挖越丢脸。沈赋当机立断,对顾泽夕道:“宁远侯,小女固然行为不端,但贵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两家的脸面,今日之事,还望三缄其口。本王会让王妃择日登门,与贵府老太君共商婚事。”
顾泽夕却道:“婚事就免了,要么做妾,要么你们押顾远风送官,本侯没半点意见。”
沈赋气得拍了桌子:“宁远侯,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泽夕冷笑:“本侯最痛恨什么,淮南王应该知道。”
沈赋顿时哑了声。
勋贵圈的人都知道,顾泽夕多年前在鄂州中过招,因此影响了生育能力,所以他此生最恨别人爬他的床,沈慧茹这回算是触到他的逆鳞了。
沈赋没法再怪顾泽夕,只能怨自己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黑着脸拂袖而去。
许氏赶紧带着沈慧茹也走了。
沈留白很愧疚,要不是他邀顾泽夕来喝酒,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他觉得没脸再见顾泽夕,低着离去。
顾远风很沮丧,他一心把沈慧茹娶到手,结果顾泽夕只许她做妾。到头来,他连淮南王府的正经亲戚都算不上。
他正唉声叹气,顾泽夕冷冷地一眼看了过来:“自己滚回去领家法。”
顾远风不敢再多想,灰溜溜地跑了。
沈氏看着苏锦瑟,又是生气,又是失望:“你犯的错,我不想多说,我只问你一句,你这样对你表妹,是以后不打算登你舅舅的门了吗?”
苏锦瑟低头听训,有苦说不出,差点把一方帕子绞烂了。明明是苏芩秋干出的事,现在成了她的错。
更可恶的是顾远风,若非他反水,她也不至于背这种锅。他是不是忘了,他是个太监了?她倒要看看,新婚夜他打算怎么过!
沈氏很想重罚苏锦瑟,但她现在怀着身孕,打不得,跪不得,她琢磨了一下,叫了章嬷嬷来吩咐:“把大小姐的小厨房撤了。”
这下苏锦瑟的帕子彻底绞烂了。她在宁远侯府,没有小厨房,只能大厨房做什么,她吃什么,如今她回到娘家养胎,就指着这小厨房随心所欲呢,结果这才不到三天,撤了。
但她知道,她此时没资格反驳,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把账记在了苏芩秋,顾远风和沈慧茹头上。
苏锦瑟和白姨娘走后,沈氏跟顾泽夕道了歉,沧浪居毕竟是信阳侯府的地盘,若非她治家不严,哪会让沈慧茹钻了这种空子?
顾泽夕自然不会跟岳母计较,而且心里头还有点小窃喜,沈氏心怀愧疚,应该就不会再主张苏芩秋跟他和离了吧?
沈氏想着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顾泽夕和苏芩秋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便对苏芩秋道:“侯爷醉酒刚醒,肯定很难受,你带他到南田院歇一歇,等缓过劲来再走。”
苏芩秋应了声,却没等顾泽夕,独自先走了。
顾泽夕赶紧追了上去。他猜对了,沈氏因为心中有愧,对他的态度缓和多了,都准许他去苏芩秋的闺房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南田院。
苏芩秋关上门,把真相一五一十地说了:“火是我诓苏锦瑟放的,顾远风是我绑来的,是我设计了您的慧茹妹妹,您要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就——”
“就什么?”顾泽夕问。
“就给我忍着!”苏芩秋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世上敢瞪他的人真不多,除了皇上,苏芩秋可能是唯一的一个。
顾泽夕笑着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本侯最恨被人算计,今日你救了本侯,本侯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怪你心狠手辣?还有,她是沈留白的妹妹,不是本侯的慧茹妹妹。”
“真感激?”苏芩秋斜眼瞥他。
“那还能有假?”顾泽夕诚心诚意。
苏芩秋马上把长戟叫了进来:“来,说说,沈慧茹都碰侯爷哪儿了?”
妈呀,还有秋后问审?长戟一脑门的汗,赶紧用眼神向三七求助。
三七却找了根荆条来,一甩一甩。
不说实话就要挨打?侯爷,对不住了!长戟眼一闭:“康喜郡主搂了侯爷的腰,摸了侯爷的脸,还拉了侯爷的手。”
苏芩秋转头看顾泽夕,似笑非笑。
顾泽夕生怕她说出“脏了就砍掉”的话来,赶紧起身:“叫人送水,本侯马上沐浴!”
一时他泡进了浴桶里,苏芩秋把门拉开一道缝,丢了个刷子进去:“用点力,刷干净!”
顾泽夕接住刷子,有点委屈:“本侯是被人占便宜了,本侯是受害者。”
“侯爷就没一点错?”苏芩秋把门板一拍,“您独身一人,就敢在外喝酒?喝醉了都没个可靠的人照应,不算计您算计谁?
外头很危险的,像您这样有点小权,有点小钱,还有几分姿色的男人,尤其要谨慎小心,懂得保护自己。不然一不留神,就被占便宜了。”
原来在她眼里,他还算有几分姿色啊?顾泽夕一时想得有点歪,竟沾沾自喜起来。
苏芩秋见他没做声,拖长了语调:“泽夕哥哥,以后您出门在外,不许随意喝酒,记住了吗?不然李茹妹妹,张茹妹妹,就要来爬您的床了。”
别这样,他瘆得慌。顾泽夕抖落一桶的鸡皮疙瘩,连忙作答:“记住了,记住了,以后夫人不在身边,本侯绝不喝酒。”
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苏芩秋正要解释几句,三七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夫人,白姨娘来了。”
苏芩秋帮顾泽夕关好门,去了厅里。
白姨娘已是坐在了主座上,周围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环绕,个个手里拿着藤条。
白姨娘一见到她,就沉了脸:“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