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芊芊关了电脑，一路小跑追在他身后。
还被正在关闭的电梯门挤了一下。
胳膊瞬间传来痛意。
她痛呼出声，这才引起了顾宴迟的注意力。
顾宴迟理智回归，抓住她的手腕，皱眉问道：“没事吧？”
苏芊芊摇摇头，扬起善解人意的笑容：“我没事，宴迟，你如果有别的事，就先去忙，我们下次再一起去日料店。”
“不用，”顾宴迟挂了跟助理的电话，按下电梯键，“先陪你去吃饭。”
电梯下行。
苏芊芊看着男人宽阔的后背。
从周珩的生日宴上回来后，她就敏锐感觉到顾宴迟对她的关注度没有以前那么高了。
她心生担忧。
以为那夜跟周珩离开，把他一人留在原地，他生气了。
所以又一次把工作时间就能完成的任务拖到下班后，以让顾宴迟指导帮助为由，和他待在一起。
还好，顾宴迟还是在乎她，一切以她为先。
苏芊芊手捂着胳膊，心中的不安消散。
一顿饭吃完，顾宴迟驱车把苏芊芊送回家。
而后立刻调转车头，前往助理发来的餐厅地址。
顺便给他打了通电话。
“人还在吗？”
助理一直在餐厅监视着许雾。
手挡在额头前盖住大半张脸，眼睛斜看向许雾的方向：“顾总，还在，她们还没走。”
顾宴迟皱眉：“他们？许雾跟谁一起吃饭？男的女的？”
助理回道：“是一个女生。”
顾宴迟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气，加大油门。
仪表盘上的车速表指针以顺时针方向往上飙升。
他今晚必定要让许雾跟他低头，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
这家餐厅是新开的。
上餐速度很慢。
许雾跟纪柚宁边吃边聊，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
纪柚宁看了眼手机，瞄到日期，掰着手指头算了下时间，惊得把手机扔远，瞪大眼睛：
“怎么突然就还剩下七天开学了？谁把我的暑假偷走了？！”
她瞬间没了刚才聊八卦的兴奋劲儿，整个人蔫下来，瘫在椅子上，笑不出来。
“开学就要补考了。”
许雾第一次从身边朋友嘴里听到“补考”两个字，放杯子的手一顿：“挂科？哪一科挂了？”
纪柚宁有气无力：“计量经济学。”
许雾神色平静：“小问题，明早八点，图书馆见，我给你补课。”
纪柚宁一个激灵弹起来，身体极度前倾，几乎要趴到许雾的脸上，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雾雾，你认真的吗？”
帝都大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
她跟许雾当年能考进去，高中三年家里不知道给砸了多少补课费。
才堪堪擦着金融系的边，进了校园大门。
自此两个倒数就成为了好朋友。
现在这位倒数第二朋友说要给她这个倒数第一补课。
她怎么不震惊！
许雾微微一笑：“当然，绝对让你一次过。”
原主是帝都大学金融系在读学生，即将大三。
而她，是京大金融加法学双修且绩点轻松第一年年拿国奖的学生。
完全有能力给纪柚宁补课。
纪柚宁狐疑地看着她，最终没有反驳。
两人在餐厅门口分别。
许雾目送纪柚宁上车，独自前往露天停车场。
她今晚自己开车来的。
刚打开车门，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许雾下意识将对方反手擒拿，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压住他的肩膀。
还没看清脸，就先听到他的斥责声——
“许雾！”
顾宴迟头朝下，长腿半曲，上半身被大幅度往下压，西装外套撑出褶皱，扭回头怒视身后的人。
许雾跟他对上目光，‘啊’了一声，非但没松手，又多用了几分力：
“原来是你啊，顾总什么时候改行当小偷了？”
她爸之前总担心她出门在外被欺负，让她学了不少防身术。
这还是她学成之后第一次用。
看起来效果不错。
顾宴迟额头青筋凸起，血液倒流整张脸开始充血发红，用力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命令她：
“给你一次机会，手松开。”
许雾纹丝不动：
“行啊，先把赔偿费给我。”
“不过就是几千块钱，你一直这样拖着不给，该不会是公司要倒闭了吧。”
顾宴迟盯着她那双笑不达眼底的清亮双眸。
这几次跟许雾接触，她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
他很不习惯这样的许雾，但还是下意识对她颐指气使，发号施令：
“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我转给你。”
许雾扯了扯戏谑的唇角：“还没躺下就开始做梦了？”
停车场的路灯光亮落在顾宴迟脸上。
他眉头紧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脸部肌肉微微扭曲：
“许雾！别忘了你的身份！！”
许雾挑挑眉，气定神闲：“我这遵纪守法良好公民的身份用你提醒？”
顾宴迟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呼吸急促，用力闭了闭眼，不跟她计较：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你自己拿。”
许雾空出一只手，嫌弃地捏着食指拇指，连他的裤子布料都不碰到。
小心翼翼拿出手机，屏幕怼在他脸前，面部解锁，找到微信，开始转账并备注。
确认到账后，她松开手，把手机扔给对方。
顾宴迟往前踉跄几步，站直身体，腹部隐隐传来痛意。
不知道是今晚跟苏芊芊在日料店喝了几口酒的原因，还是被许雾气的。
他按压着胃部，皱紧的眉就没有舒展开。
动作幅度这么大，许雾想注意不到都难。
她朝对方投过去嘲弄的目光：
“呦，我才刚松手，你就开始碰瓷装病了？”
“我钳的是你的胳膊，你去捂肚子？捂错位置了吧。”
她记得原主有一次生理期碰上感冒，身体极度不适，但还要陪他去顾家老宅。
因为走路慢了点想让他等等，就被他讥讽是在演戏装病，想让他心软。
原主最后差点晕在路上……
顾宴迟一愣，英俊的脸上升起一抹不可置信：“许雾，你明知道我有胃病！”
许雾收回思绪，脸上满是讥讽：“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戏？”
“而且，”她跟看商品一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做出评价，“演技很烂。”
顾宴迟眼底的怒火一点点攀升，下颌线绷紧。
他紧紧盯着许雾的眼睛，试图从对方事不关己的平淡眼神中找到哪怕一丝关切。
但是没有。
就在这时，助理一路小跑过来，挡住了顾宴迟的视线：
“顾总，您没事吧？”
顾宴迟一把将助理推开。
许雾却已经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轰”一声离开。
只给他留下一串车尾气。
助理注意到顾宴迟逐渐难看的脸色：
“顾总，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许雾怎么走了？”
目光落在他一直捂着肚子的手上，又忙问道：
“您又犯胃病了？许雾怎么没给你拿药啊？”
顾宴迟拧着眉没回话。
他有严重胃病。
平常只要稍微露出一点胃不舒服的症状，许雾就会第一时间察觉，并把随身备着的他惯用的胃药拿出来。
但这次没有。
她甚至还以为他在演戏。
顾宴迟想到她刚才的眼神和话，心里就有股说不说不清的憋闷。
助理仍在耳边叭叭不停。
顾宴迟烦躁得扯了扯领带。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