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开封府。
一行侍卫和太监领着一位身穿红色袈裟的大和尚,行色匆匆的穿行在宫墙之中。
福宁宫外,一个小太监焦急的来回转着圈,时不时踮起脚尖张望着。
终于,大门处出现了一队人。
队伍前面正是正是一位大和尚。
小太监脸上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小跑几步迎上去:
“鸿楚大师,您可来了。
魏王殿下他、他等着您救命呢!
快里面请.......”
鸿楚大师点点头,跟在小太监身后进了福宁宫。
“陛下、娘娘,鸿楚大师来了。”
听到小太监的声音,刘知远和李皇后同时回头。
两人俱是一脸的焦急。
李皇后脸上还挂着泪,一双眼睛更是红肿的不成样子。
看见鸿楚大师,她立马从床边站起来,冲到他面前,就要下跪:
“大师,求你救救承训吧!
他已经昏迷了七天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鸿楚大师一把扶起她:“皇后娘娘使不得,贫僧一定会竭尽所能。”
“三娘你先别哭,让鸿楚大师先给训儿诊治一下。”
刘知远上前抱住泣不成声的李皇后,看着鸿楚大师道:
“大师,您快请。”
鸿楚大师踱步到床前,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长相俊逸的青年。
青年瘦削不堪,眼下青黑,嘴唇也泛着青紫,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噩梦之中,眉心紧紧蹙着。
眼珠在眼皮下不断滚动着,但就是睁不开眼。
鸿楚大师捏起他的手腕细细把了一会儿脉,平和的双眸中染上一抹凝重。
许久,他才放下床上人的手腕。
“大师,怎么样?训儿他这是怎么?”李皇后焦急的问道。
鸿楚大师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魏王殿下最近可有流血受伤?”
刘知远看向儿子的贴身太监。
那太监赶忙道:
“有、有有有。
前段时间,魏王殿下和周王殿下、陈王殿下一起出去打猎。
魏王殿下不小心被陈王殿下的剑划破了手指。”
刘知远怒目而视:“训儿受伤了?为何不禀报给朕?”
小太监立马跪地,战战兢兢道:
“因、因为伤口不大,奴才用手绢给殿下包了一下就没出血了。
后来也没什么异常。
所以,就没有禀报殿下和娘娘。”
李皇后没心思治小太监的罪,看向鸿楚大师道:
“大师,可是那剑上有毒?”
除了中毒,她想不出其他会导致人昏迷不醒的可能。
可所有御医,甚至民间的大夫都请来看了。
都没有发现训儿是中的什么毒。
她一向不信神佛,也不信世上有邪祟,然而训儿这般诡异的情况,却让她开始动摇了。
恰好,卫戈说护国寺的鸿楚大师除了佛法高深,还精通医术。
她想着有这么一位高人在,无论是中毒还是......中邪,都能一块儿看了。
于是就让人将鸿楚大师请来了。
鸿楚大师没有直接回答李皇后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
“魏王殿下最近可有收到什么特别的礼物?”
小太监皱眉冥思苦想:
“这......没什么特别的啊。
都是些书画金玉摆件......
哦,对了,陈王殿下为表歉意,曾送了殿下一个自己亲手制作的陶人。”
鸿楚大师不动声色:“那麻烦施主将最近收到的礼物都拿来吧。”
“这.....”
小太监转头看刘知远。
魏王作为成年的皇子是不能住在宫里的,平日都住宫外。
此番也是因为他病重,刘知远心疼儿子,特意将儿子接来宫中治病。
一来是宫中御医和药材多,二来也是想借皇宫中的龙气压一压邪祟。
而且,无论人还是物都不能随便运进皇宫。
尤其,听鸿楚大师话里之一,那些东西里可能有什么不妥的东西。
“看我干什么,还不快去!”
刘知远确实不管这些。
他也才当了皇帝几天,对这些条条框框也不甚在意。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他最亲爱的儿子。
“是,奴才这就去。”
小太监小跑着下去了。
刘知远挥退其他宫女太监,才看向鸿楚大师:
“大师,您实话告诉我,训儿到底是的了什么病?
中毒还是......中邪?”
鸿楚大师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以贫僧所见,都有。”
都有!
刘知远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李皇后也唰的一下白了脸,一只手紧紧抓住刘知远的手腕,才稳住身形。
“大师,可有解?”
“这是一种用邪恶手段炼制的邪毒。
中毒者不仅身体会被毒药侵蚀,还会配合邪术,击垮中毒者的精神。
魏王殿下的神魂现下被困在邪术营造的噩梦中。
若想破此术,必须寻找到激发邪术的媒介物。”
鸿楚大师缓缓解释着。
刘知远和李皇后听得一愣一愣的。
刘知远跟李皇后一样,历来不信那些巫蛊之术。
甚至对汉武帝刘彻因巫蛊逼死皇后太子一事嗤之以鼻。
如今听到自己儿子竟然真的中了邪术,世界观收到巨大冲击,正有些摇摇欲坠。
他消化了许久,才涩声问道:
“大师,若是找不到那媒介物该怎么办?”
若是背后之人想置训儿于死地,现在只怕已经将那媒介物偷偷藏匿了起来。
鸿楚大师抬头,目光平和的看向刘知远和李皇后:
“若当真找不到,恐怕就需要劳烦一下陛下和娘娘了。”
李皇后双眸微微睁大:
“我和陛下?
大师,是需要我们两个人?
还是一个人即可?”
鸿楚大师:“一人即可。”
“那就我一人来。”
李皇后毫不犹豫坚定道。
刘知远出声制止:“不可,我是男子,还是训儿的父亲,自然该我来。”
李皇后转头看着他,认真道:
“陛下您是训儿的父亲,但更是一国之君。
当今乱世,百姓流离失所,若您突然出事了,天下必会再次离乱。
所以, 为了天下百姓,还请陛下勿要以身涉险。”
刘知远被说得哑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皇后说得对。
“如此,就要再次辛苦三娘了。”
刘知远拉着李皇后的手眼泪汪汪。
尤其是触碰到她手心里厚厚的茧子,泪流的更凶了。
三娘,他的三娘跟着他受了多少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