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醒悬空而立,右手结印狠狠拍向自己的胸口。
剧痛蔓延,可灵气好歹是不再往外倾泻。
她俯视下面那蛇头鱼身的怪物尸体。
仔细一瞧,那尸体的脖颈处有一道半深不浅的刀痕,此刻正缓慢的愈合着。
既然提前回到了这个地方,那她也不好辜负此行。
一炷香前。
她猛烈的咳嗽,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勉强稳住身形。
她手上纳戒闪过一抹亮,巨大的尸体落入无间之海,刹时接近平静的海面又一次被打出十几丈高的浪花,海啸声震耳欲聋。
她掌心一翻,金色的灵火在掌心跃跃欲试,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她的掌心。
她轻笑:“别急。”
眼中旋涡渐现,流失的鬼气与灵气全部向那尸体流去,她右手一托,金色的灵火如同脱缰野马般急速飞向尸骸。
过了也有一会儿。
瞧着那地魇苏醒还得有些个时候,那她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修整一番。
江醒双手结印,冲着下方的无间之海,顿时,无数黑色鬼气浮出水面,冲着被白雾包裹的江醒流去。
无间海不比忘川,只关押罪孽深重、无法自赎的人,自鬼界开界到现在,也不过寥寥几人。
可笑的是,她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因为她,牵扯到了好几界,罪魁祸首没有抓到,如今依旧逍遥法外,她却替他呆了一千年整的无间地狱。
公平吗?
不公平。
她就无辜吗?
不无辜,她依旧是间接导致当年灭城的人。
若是她的身份被公开,会怎样?
她有些庆幸,经历过当年的事的人,到如今已寥寥无几,无人提及。
师尊知道,却不识得她。
很难想到,如果师尊知道了,会说什么。
也许会说“此时之因非你,不必抱罪怀瑕。”
又或许会说“虽非你错,桃花殿却也容你不得,下山去吧,也不枉师徒一场。”
最坏的可能或许会说“因你,杀阵被破;因你,城毁人亡;本尊今日便替——”
她猛地睁开双眼。
黑色鬼气凝聚成渗人的笑脸在她身旁,飘啊飘...
差点让心魔占了心绪。
她一挥衣袖,黑色的鬼脸被轻易打散。
体内的灵脉也渐渐愈合,只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调养。
海中的地魇忽而动了动尾巴。
她先一步封锁无间地狱,防止地魇的动作引来了鬼王。
这也证明了江醒确实有先见之明。
地魇本是在海中扑腾几下,而后如同被热油浇了般疯了似的在海里扑腾,痛苦的嘶吼声令人汗毛竖起,脊背发凉。
有几只触手甚至要趁乱攻击她,被江醒眼睛不眨的斩断了。
许久不回家,有些高兴的情绪可以理解的。
她静静看着地魇,没有帮它一点动作。
待地魇翻动的声音逐渐小了,向她散发着求助的意味。
她右手隔空一抬,地魇庞大的身躯竟从海里浮了出来。
那令人恐惧的可怖蛇首,目含畏惧的仰视她,畏缩着四肢。
她刚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金属声从她身后传来。
“噗通——”
又一根触手从空中坠落。
她唇边的笑似乎更深了。
下一秒,十几丈海浪翻涌而起。
来回三四次,地魇算是真正的怕了它面前的这个女人。
比它还不是人。
地魇作臣服状低着头,将最柔软的颈部露在江醒的眼皮子底下。
这才是真正臣服的样子。
她温和地开口,说的话清晰的印照在地魇的脑海里
“我不用你献出什么忠心,但是我还在的时候你只需听我的话,记住,我能杀你一次、能救你一次,就有第三次、第四次。”
“你且听好。”
“你从未离开过鬼界,从未离开过无间海,只是在海底沉睡,你是川魇,而非地魇。”
“自然,我不会亏待你,每隔一段时间,我会赠你一些法器,留着你自己修炼用。”
川魇沉闷的吼了一声,身上的黄土缓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深褐色的鳞片,整个身体都在发生着改变。
黄土落入无间海,化成黑烟消散。
江醒右手一按,川魇随之落入无间海中。
川魇想象的腐蚀之痛别没有来临,反而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轻快,它当即在海中演示了一番‘鲤鱼跃龙门’。
江醒:...
临行,川魇又跃了一番已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