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离有些惊讶,居然是白霄来了!
白霄脸上的刀疤从眉骨延伸至下巴,看着就凶神恶煞,不怒自威。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牢房,冷冷地扫了一眼南初霁,声音如雷鸣般震耳欲聋:“是谁让外人进来的?都不要命了吗?这是违反律法的!”
南初霁压抑了这么些时日,今日总算能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却被打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早就看刀疤不爽,当即就怼了回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来看看白姑娘,也是违反律法了?”
白霄道:“格老子的,你懂律法还是我懂律法?你一个娘们儿知道什么?”
南初霁被这样侮辱,嘴角含笑,声音却冷得像冰:“我知道,白姑娘是你救回来的,殿下还因此封赏了你,你大约也是想用着这个救命之恩获得更多东西的,如今却全都泡汤了,心中有怒火也是自然……但是也不能朝着我撒气吧?”
她不愧是挑拨人心的高手,三言两语就让旁边的狱卒都对白霄生出了不满。
白霄此刻明明是按律法办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但被她这么一说,倒成了全为自己的私心!
她自觉自己发挥良好,眼前的这个臭刀疤脸定然会被怼得无话可说。
谁知道白霄瞪了她一眼:“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南初霁平时遇见的都是唇枪舌剑的文雅人,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这样说不过就摆烂的兵痞,被惊得竟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对我说话,简直就是把这牢房变成了你的一言堂,不怕殿下怪罪吗?真不知道殿下怎么会让你来看守牢房!”南初霁强压着怒火道。
白霄不屑一顾:“关你屁事?总之现在,这里我说了算,你,滚出去!要么,我就亲自把你给丢出去!”
南初霁气得脸色发白,却直觉眼前这个痞男人是真能干出这种事,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恨恨地瞪了刀疤一眼,转身离去。
她低调却奢华的衣裙在阴暗的牢房里划出一道暗金的弧线,身影消失在了门外,徒留下一阵香风。
白霄扇了扇鼻子,做出想要呕吐的姿态:“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要亲自审问这个女人!”
虽然白霄是第一天担任牢头,但是狱卒们早就被他强大的气场吓得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离开。
只有一个狱卒小声说道:“大哥,您不能碰这个女人嗷,她虽然丑陋又是个傻子,但是好歹也是殿下碰过的呢……”
“滚犊子,老子像是那种人吗?”白霄一改在南初霁面前蛮横的模样,笑骂道。
这土匪头子……还真有点水平。
白若离看着他丝滑的变脸技术,心中暗暗觉得这人了不得。
寻常人都是对贵人恭敬,对小兵无礼,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是因为知道南初霁注重脸面名声,不会跟他计较,而小兵朝夕相处,需要格外笼络。
而他对南初霁的凶,无形中,又让小兵们在受到他的良好对待之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对他的好感倍增!
“白姑娘,你没事吧?”白霄的声音虽然依旧冷硬,却比刚才对南初霁时柔和了许多。
白若离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感激:“白大哥,多谢你。”
若不是白霄,她恐怕又要被南初霁扎针或者喂些糕点之类的了。
白霄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他的目光在牢房中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白若离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被打入大牢?”
白若离还真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关心自己,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接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不过经历了南初霁的事情之后,他如今对于旁人都多了几分提防,因此并没有过于热情地全盘托出,只是说萧玉绝另有打算。
白霄见问不出什么,有心想问问她那地图是从何而来,知不知道那两句诗的来由,却偶然看见那角落之处探出一个狱卒的脑袋,便警惕地过去驱赶。
随后,向担忧的白若离保证道:“你放心,你在牢里的这些时候,我必然将你保护的好好的,将这牢房守的如同铁桶一般,绝不给南初霁可乘之机。”
白若离却说出了让他意外的话:“那可不行,白大哥,你只要像平日里那样行事就可。”
白霄眉头紧锁:“为什么?难不成你想用苦肉计这种方式争宠吗?我可告诉你,男人是不会吃你这种手段的,你只会伤了自己而已!”
“而且南初霁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你若是一时不慎这条命就白白葬送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要以身涉险呢?”
白若离发现,这男人还挺话唠的,而且有点碎嘴子,她不过是说了一句,他就叭叭的说了这么多句来回她。
她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南郡主确实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不过这次我并不是使用苦肉计,而是殿下有意让我与南郡主相争。”
白霄立刻怒了:“萧玉绝那个混账,自己惹的风流债,却要你来承担后果。白姑娘,你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白若离忙道:“白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也有意复仇,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若是我真的深陷险境,你再来救我也不迟!”
白霄仍然不放心,叮嘱再三,只说她既然是他救回来的,便不会再让她死一趟!
“小姐,我们真的要这么快就动手吗?”风袅看着手中大皇子传来的回信,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南初霁脸色决绝:“夜长梦多,白若离那个贱人狐媚得很,且我如今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自己的意识,趁着她痴痴傻傻的时候把她弄死最好。”
风袅迟疑道:“可我们这样的手段会不会太残忍了些?若是被王爷知道了,会不会影响您在他心中的形象呢?”
她素来是个多思慎虑的人,说出的话倒也中肯,但是南初霁听了这话,嗓音却陡然尖利了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形象?你们一个个从小到大都告诉我要形象,可是又换来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