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气,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白若离的意识在痛苦的边缘徘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食着刀片,喉咙里满是铁锈的味道。
她的衣衫已经被汗水和冷水浸透,紧紧贴在肌肤上,冰冷刺骨。
她的双手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墙上,手腕上的肌肤因为挣扎而磨得血肉模糊。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石壁的铁环上,冰冷而坚硬,仿佛是一只无情的巨兽,将她牢牢束缚。
白若离几乎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紧紧的闭上眼睛,即将晕过去。
或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能够瞧见萧玉绝那张臭臭的脸,质问她为何吃饭的时候都能晕过去。
而她哭着向他撒娇,诉说自己做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梦。
可她却在此时听见了银铃般的轻笑,那笑声既陌生又熟悉,让人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眼前的居然是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南初霁!
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以高贵典雅着称的女子,萧玉绝的好师妹,她以为好相处的主母!
此刻却穿着一袭暗红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金丝,华贵而神秘,与地牢格格不入。
她的脸上一改平日的高冷,眼眸温柔如水却充满了奇异的残忍和快意。
白若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不知道温柔与残忍是怎样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就像是暗夜之中的黑猫,恐怖狰狞而又残忍。
更可怕的是,南初霁的手中,拿着一把烙铁,那烙铁的一端已经被烧得通红,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烙铁的表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而这烙铁,正牢牢的印在她的身上。
“白若离,我们又见面了。”南初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红唇轻轻弯起。
极度的反差,让白若离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此时她就算再怎么迟钝,再怎么蠢笨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绝非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是了,是了,南初霁可是萧玉绝的师妹啊,萧玉绝是权倾天下以残暴着称的摄政王,南初霁,又怎么可能是岁月静好的善茬?!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南初霁比萧玉绝还要更加的可怕,因为萧玉绝如今已经名利在握,什么都有了。
面对凡人的时候,就犹如面对蚂蚁蜉蝣,根本不屑去骗。
绝对的力量也就代表着绝对的公平与坦直。
可是南初霁——
她用那幅完美的画皮骗过了所有人!
白若离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铁链牢牢锁住,无路可逃。
看着她恐惧的模样,南初霁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将原本按在白若离身上的烙铁拿开,然后又在炭火上烧了烧。
随即高高举起烙铁,然后猛地按在了白若离的腹部。烙铁与肌肤接触的瞬间,发出了“嗞”的一声,那是皮肉被烧焦的声音。
“啊!!”白若离的惨叫声在地牢中回荡,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仿佛有千万根针在不停地扎着她的神经。
烙铁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那是一个狰狞的图案,像是一朵盛开的曼陀罗,又像是一张扭曲的面孔,充满了邪恶和诅咒。
南初霁收回了烙铁,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看着白若离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她轻轻抚摸着烙铁上的图案,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你知道吗?这烙铁上的图案,是我特意为你设计的。”南初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它将永远烙印在你的身上,成为你一生的耻辱。在我得知师兄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算计去了身子,而且还没有杀掉她的时候,就已经给你设计好了。”
什么?!
白若离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她的嘴唇颤抖着:“为……为什么……我明明……从未想过与你作对……”
为什么同是女子,南初霁要这么对他!
南初霁轻蔑地笑了笑,在淡漠的外表之下,眉眼中流淌出一种天真美丽的残忍,然后缓缓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容忍你这样的贱人,分享我心爱的男人吗?师兄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从十三岁开始我就相中他做我的夫君,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洁身自好,我也如愿以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即将继承族长之位,可这美好的一切全部都被你毁了!”
“白若离,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向师兄提出婚约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被拒绝!”
白若离的心中涌起一股悲凉,她终于明白了南初霁的疯狂从何而来。
原来,这一切的折磨和痛苦,都只是因为一个“爱”字。
是她小瞧和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竟然傻傻的认为,只要自己不争,甚至甘愿打碎自尊成为小妾,做主母手中的刀刃,就能够有一丝苟活的机会。
可是这世道啊……哈哈哈……不仅不让人活得像个人,连让人活得像个狗,都不肯!
南初霁见白若离一直沉默不语,便轻声问道:“想什么呢?小贱人?”
白若离抬起头,她的眼中已无往日的动,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绝望:“我在后悔,后悔我竟妄想与你和平共处。”
南初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她将烙铁再次印在白若离的脸上,那肉烤焦的香气在地牢中弥漫,她却在这痛苦的香气中满足地嗅了嗅,仿佛在享受一场盛宴。
“你错了,白若离。”南初霁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错就错在你一开始就不该去招惹师兄。若是不得宠爱,或者胆敢与我作对,你的死,只会更早,更凄惨。”
白若离闭上眼睛,不愿再说话,不愿再让这个胜利者得到嘲讽自己的机会。
她只愿自己快快死去,结束这无尽的痛苦!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隔壁传来孩童的哭喊声,那声音稚嫩而担忧:“姐姐,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