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和小二听了白若离的话,脸上都露出了羞愧之色。
掌柜的连忙拱手作揖,诚恳地说道:“东家教训得是,是我们疏忽了。今后定会改正,不再让客人有半点不快。”
小二也连忙跟着低头认错:“小人知错了,以后一定勤快些,不让东家失望。”
白若离微微颔首,语气温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中秋佳节已过,我瞧铺子里的糕点也都卖的差不多了,你们也辛苦了,今日早些回家与家人团聚吧。”
两人听了,更是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糕点的时候,白若离心念一动:“分一包糕点给我吧,我提着糕点路上吃。”
她走出糕饼铺,街上的热闹景象更胜方才。
行人如织,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味,还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她沿着街道缓缓而行,心中却有些怅然。虽然今日是团圆之夜,但她的心中却始终有一块空缺,那是对母亲的思念,对若若的牵挂。
“小姐,您看那边的花灯好漂亮。”吟月看出了她的忧伤,指着不远处的花灯摊子笑道。
白若离回过神来:“走,我们也去挑一盏花灯。”
两人走到花灯摊前,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有的做成莲花形状,有的则是龙凤呈祥,还有的画着嫦娥奔月的图案,每一盏都精美绝伦。
白若离挑选了一盏绘有嫦娥的花灯,吟月则选了一盏小兔子形状的。
两人付了钱,提着花灯继续在街上漫步。
花灯在白天并不显眼,但白若离的身姿气质还是引得许多人侧目。
蓦然,桥边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有人不小心从桥上落了下去。
“救命啊,救命啊——”
落水的人挣扎呼救,却无一人上前,让人好生奇怪。
白若离隐约听见旁人的议论:“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这么讲究,自己偷跑出来玩,落水了还不肯让男人救,说是怕玷污了她的清白。”
“哎哟,真是迂腐,就算是救了,又能怎么样呢?你瞧她那些护卫,一个也不敢上前。”
岸上还有一名衣着锦绣的少女,听见闲言碎语之后,愤怒的瞪了周围人一眼,然后亮出自己的身份:“我乃是昭乐公主,孔姐姐乃是孔孟后人,尔等若是再敢胡言污蔑,小心天打雷劈!”
百姓们吓得纷纷后退了几步,前排的百姓更是直接下跪,诚惶诚恐的说道:“拜见公主殿下!”
“小姐,咱们快走吧。”吟月悄声道。
“为什么要走?我瞧这乐子倒是有意思。”白若离看得津津有味。
简直就是话本子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吟月踮起脚尖,在她耳边悄悄的说道:“上回中秋宫宴的时候,奴婢想要去茅厕,是昭乐公主身边的侍女引的路,她对我冷嘲热讽,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奴婢却听出,她是自己在昭乐公主的手底下过得不好,经常挨打受罚,所以才拿人出气呢。”
“竟有此事?”白若离微诧。
因为白清微一直隐隐把昭乐公主当做是她的竞争对手,所以白若离在闺中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的打探她的消息,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在风评之中,昭乐公主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脾气温和,纯良天真,引得无数男人趋之若鹜。
本朝国力强盛,在公主之中像她这样恪守规矩,未到年岁连门都不怎么出的,极为少见。
因此白若离才想多看两眼,没料到会在自己的丫鬟口中听见另一个版本的昭乐。
“那咱们走远一些,省得待会儿她过来了,咱们还得行礼。”她是个听劝的人,迅速定了主意。
两人悄然移步至旁边的小楼之上,隔窗而望,只见昭乐公主忽然一阵小跑,拽住了一名少女的衣袖。
白若离忍不住靠近窗子仔细看去——那戴着黑纱的不是南初霁吗?
南初霁的黑纱在人群之中实在是太显眼了,且她身姿轻盈,如同一朵幽莲,面纱在风中轻轻摇曳,隐约可见其清冷的眉眼。
昭乐公主似乎在急切地说着什么,但南初霁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精美的玉雕,不为所动。
“南郡主,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昭乐公主的眼神中满是哀求。“我听闻你在外修行多年,武艺高强,一定能把孔姐姐给救起来!”
南初霁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泉:“公主殿下,这救人之事,自有侍卫去做,何须劳动您大驾?”
昭乐公主急得跺脚:“可他们都不肯下水,说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孔姐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公主殿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南初霁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若是孔姑娘命不该绝,自然会有人救她。”
白若离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是也依稀能够看出个大概,不由惊讶,因为南初霁能够帮自己解毒的缘故,她一直觉得这姑娘是个面冷心热的仁医妙手,没想到她竟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展现出如此冷漠的一面,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逝去。
“小姐,南郡主似乎并不想插手此事。”吟月低声说道。“真是怪了,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这时,却见一名男子匆匆而来,他身着青衫,头戴纶巾,一副书生模样,面带焦急之色,显然是那位落水小姐的熟人。
“孔小姐,你可安好?”书生大声呼唤,声音中带着关切。
落水的小姐在水中挣扎,衣裙湿透,显得颇为狼狈,但她仍高声回应:“我无碍,只是……只是这水有些凉。”
书生见状,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脱下外衫,便要跳入水中救人。
“且慢!”昭乐公主突然出声阻止,“你若下水,岂不是坏了孔小姐的名声?”
书生一愣,面露难色,显然昭乐公主的话让他陷入了两难。
白若离见此情景,心生一计,对吟月低语几句,吟月会意,立刻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