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地图即将完成之时,尚书府的回信也到了。
信中称,白若离的母亲并未留下其他遗物,这些首饰已经是全部。
萧玉绝看着手中的江南地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赵氏没有扣留这些东西,虽然有机关,但里头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普通,毫无新意。”
白若离激动不已地看着地图,眼中满满都是希望的光芒:“您刚才说这地图上有许多对应的图标,都是军中所有,是不是只要看懂了图标,就能看懂我母亲的意思?夫君,您能帮我破译吗?”
萧玉绝正要答应,却心中一动,让墨酒丢给白若离一本小册子:“这上面记载着各种军中常用的图标与暗号,你自己破译吧,本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你做这种小事?”
白若离略略有些失望,但接过小册子看了看之后,神色立刻变得不同。
白若离之所以露出如此表情,是因为她深知地图的制作不易。
这年头,地图的测绘往往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且在过程中稍有不慎,测绘者便可能遭遇不测。因此,除了军中,民间很难得到详尽的地图。
除此之外,军中的地图也是机密,一旦泄露,便是杀头的大罪,因为若是地图被间谍拿到,那便很容易生出祸事。
她自己便是开商铺的,手底下的商队也时常往来于各地,对于地图的重要性有着深刻的认识。
一条商道的详细地图,对于商队来说,价值连城。
因为除了军中之外,即便是官员所用的地图,也多是简略版,而普通的商队,要么自己冒险测绘,要么只能使用更为简略的地图,风险重重。
萧玉绝将这地图的标识交给她,无疑是对她极大的信任。
这哪里是嫌弃,分明是在考验她!
她静下心来,开始仔细研究地图上的每一个图标,每一个暗号。
夜幕低垂,月色如洗。
白尚书在书房中徘徊良久,终究是放心不下,踏着夜色来到了赵氏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白尚书轻轻推开房门,只见赵氏正坐在梳妆台前,神色忧伤。
“夫人,你可有私自扣留其他的遗物?”白尚书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温柔。
赵氏回过神来,幽幽道:“夫君连我都不信了吗?”
“你也别怨我,二殿下摆明了要宠若离,咱们不能对着干,只要事情有回旋的余地,我总是向着你的,是不是?”白尚书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赵氏是个聪明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随即,他走到赵氏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说起来,那女人身份不明,若不是怀了孩子,我还真不敢娶她进府。”
赵氏被他哄得心情好了些,嗔怪着说:“那么大一笔嫁妆,你舍得不娶才怪呢!”
白尚书道:“夫人,你这是在醋什么?我们三人都是明白人,她的嫁妆给我们那是交易,我娶她,并非因为钱。”
赵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表面上却假装贤惠,轻轻依偎在白尚书的怀里,好一通抚慰娇嗔,勾起了他的柔情。
情到浓时,白尚书轻轻吻了吻赵氏的额头,赵氏见时机已到,便轻叹一声,眼中泛起一丝泪光:“老爷,您可知道,白若离那丫头如今的心机有多深?她害得妾身好苦啊。”
白尚书一怔,不信道:“夫人何出此言?若离她虽有些任性,但不至于如此。”
赵氏见状,便将白日里白若离所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白尚书听着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待听到“皇后”二字时,他终于忍不住打断:“够了!夫人,你这番话未免太过荒谬,若离她怎会有如此野心?我看是你自己想女儿当皇后想疯了吧。”
赵氏急忙否认:“老爷,妾身绝无此意。您可知道,那白若离还诅咒了清微,说她要……”
“够了!”白尚书不耐烦地打断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夫人,你这口不择言的样子,才像是冤魂作祟缠上了你。我看你今日是太过伤心,才会如此失态。”
赵氏被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白尚书见她如此,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想到她方才的话,又觉得有些烦躁。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淡淡地道:“夫人,你早些休息吧,我要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
赵氏见他要走,急忙问道:“老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去书房做什么?”
白尚书头也不回,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明日我要请个道士来府上驱邪,我看这府中近日实在有些不太平。”
与白若离装出来的受惊不同,白清微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只要醒来就泪流不止,因为白天睡得太久,晚上直到天明才睡着,甚至连二皇子府也不想回了。
只要想到夫君面无表情,不顾自己地哭喊,抱着庶妹杖杀下人的模样,她就又是惊惧又是愤懑!
后院传来的阵阵敲锣打鼓之声打破了宁静。白清微自梦中惊醒,心跳如鼓,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她记得自己是在泪水中渐渐入睡的,而此刻,心仍旧被恐惧紧紧攫住。
翠雾担忧得从外间赶过来:“小姐又梦魇了吗?小姐别怕……”
白清微却没有管她,而是披上外衣,推开房门,只见府中的下人们神色慌张,脚步匆匆。
她眉头紧蹙,厉声质问,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尖锐:“这是怎么回事?府中为何如此喧闹?”
下人们支支吾吾,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白清微的耐心渐渐耗尽,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快说,否则我定不轻饶!”
终于,一个年轻的小厮鼓起勇气,声音颤抖着回答:“回小姐,是老爷吩咐的,说夫人近日身体不适,可能是邪气侵体,所以请了道士来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