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海岸边。
漂泊在浪涌上的渔船,摇摇晃晃在漆黑的海水之上。
今日月朗星稀,夜幕之下的一切,都显得静谧异常。
可就在这静谧之中。
肃杀之意正伴随着那咸腥的海水涌上岸。
我蹲在椰林旁的灌木丛里,当时,张万通的替身,距离我可能只有三四米的距离。
说实在的,我甚至担心,呼吸过重,对方听到我的呼吸声。
只是等着那张万通的替身走过。
我这才清晰的看到。
那就是一张身材相似,连脸都有三成相似的年轻男子。
鬼知道张万通,从哪里找来的替身。
不过万幸的是,方杰意识到了。
这人身份有疑。
所以他按兵不动。
继续潜藏躲避在大坝下的三角桩后面。
“怎么不动手?”
眼看着那替身即将走到船边,张炳哲问我。
我摇了摇头。
倒是那白眉说道:“我看那人,不像是张万通啊。”
他声音极轻。
似乎是生怕惊动了对方似的。
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正确的。
因为就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
我立刻抬起头,张望四周前去寻找。
我试图寻到四周,其他还能够隐秘藏身的地方。
等等!
椰林!
我下意识的看向椰林。
因为方杰说了。
根据他对张万通的了解。
张万通一定一定会藏匿在椰林里。
因为那里地势最高。
而那张万通手里有枪。
他的枪法,尤其是夜视枪法极准。
我顺着椰林一眼扫去。
目光所及。
漆黑的夜幕之下。
稀疏的椰林里面,不见半点风吹草动。
这片椰林据鱼佬所说。
是马环村村民自己种植。
因为香江是亚热带地区。
并非热带地区。
其实并不利于椰树生长。
所以,这片椰林是后来种植的。
椰树的规模其实并不大。
更多的是其他的树木。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方杰笃定认为。
张万通一定会匿身于此的原因。
我并没有接受过什么夜视训练。
绝大多数的时候,我都只能单凭肉眼去寻。
那椰林里面是否藏着人。
但凡有半点风吹草动,我便会立刻警觉去寻。
但我毕竟我肉眼凡胎,看向那椰林。
我扫了半天,愣是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然而此时,张万通的那替身,即将上船。
我不确定鱼佬是否能够心领神会,与我保持默契。
我不动手,他便不动手。
张万通不可能一直躲着。
他总要现身的。
因为,眼下是他逃离香江,唯一的机会!
鱼佬这两天,几乎封死了所有的私运道路。
张万通早已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
我只能静静地潜伏在灌木之中,寻找着那椰林里的风吹草动。
眼看着那替身即将上船。
椰林里面仍然是不见半个人影。
只是偶有几只麻雀掠过。
可就在那几只麻雀,从灌木丛掠过的瞬间。
我身后传来了枪响!
嘡!
这一声枪响,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没了。
而子弹在夜幕之下,划过一条细细的白线过后。
便没入到了那一簇灌木丛中。
“在那!”
我看到了灌木丛的晃动。
然而枪声过后。
椰林里的鸟儿飞的更多!
灌木丛的后面,也传来了枪响。
嘡!
嘡!
又是两声。
黑暗的灌木丛内,闪烁起来两朵刺眼夺目的光芒。
随后一条黑影,便瞬间闪身从灌木内跳脱出来。
一边在山路上疾驰,一边朝着岸边大坝还击。
就这样交上了火!
方杰在大坝下面射击,椰林半坡上那条黑影在不断地还击!
而我们几个,只能躲在暗处看着。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枪火。
黑暗中的枪战,双方都是用火器的高手。
一连串的射击过后,子弹击中了树木与石头。
木屑与碎石溅射。
双方只有七发子弹。
但却响了十三声。
场面太过混乱,也太过紧张。
我来不及判断,谁的手里还有一发子弹。
却在这时,方杰大喊:“追,两秒钟,他在换子弹!”
方杰的声音传来。
我立刻一跃而起。
朝着那椰林半坡跑去。
“疯了!?我丢。”
白眉打骂一声。
但也紧随着我跟了上来。
张炳哲其实也算是半个亡命徒。
毕竟是乌鼠出身。
干过替人办过脏事。
他速度极快,并且选择了一条崎岖的小路,确信抄近道朝着张万通而去。
“小心!”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张炳哲已经走进到了张万通的近身前。
而我亲眼所见,张万通只用了不到四秒钟。
便在高速奔跑的山路当中,更换好了子弹。
“别!”
我高声大喊。
然而,张万通却已经回过身来。
把枪口对准了张炳哲。
当时他们二人的距离,只有三四米左右。
这么近的距离。
对于张万通来说,可能闭着眼,说打张炳哲的左眼,就绝对不会打他的右眼。
“小心!”
我大喊一声。
可实际上,我低估了张炳哲的反应。
他似乎也牢记了方杰的告诫。
眼看着张万通回头抬手,准备扣动扳机。
他竟突然弯腰,就地趁势一滚。
竟是直接在地上一个翻身,躲开了张万通的枪口。
我内心无比震撼。
这张炳哲竟有如此身手!
可还不等我反应。
只是听得——嘡!
张万通开枪了!
他一枪未曾命中。
便连开了三枪!
嘡!
嘡!
接连枪响,虽不至于震耳欲聋。
却是在整个码头上都能听得真切。
我顾不得其他许多。
箭步朝着张万通冲了过去。
而鱼佬也从船上跳了下来,带着三五个健硕水手,朝着椰林这边赶了过来。
马环村的灯火渐亮。
守村的靓仔们,也都各司其职,按兵不动。
开了三枪的张万通,顿感不妙,自己已在我们准备好的圈套陷阱之中。
眼看着张万通又要开枪。
我立刻说道:“老兵,别开枪,你子弹再多,也多不过我们这么多人。”
此时的张万通,如同困兽。
恶狠狠地盯着我们所有人。
我看着他。
手里拎着一个行李包。
带着一个军绿色的渔夫帽。
身上衣服破败,脸上疲倦消瘦。
显然这几天东躲西藏,他是既没吃好,也没休息好。
我知道此时此刻是他最为脆弱且敏感的时候。
也是最为紧张的时候。
接下来我的一切动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把这惊弓之鸟逼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