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洗剑寺内的安睡药真有奇效,慕蓁熹安睡了整个后半夜,到现在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快正午的时候,宫里来人传了圣旨。
这还是慕蓁熹头一次见如此宏大的排面,她跟在吴正珩身边一起去到尚书府的正堂,宽阔安静的大殿内,还有七公子吴正臣在此等候。
宣旨的公公满脸笑容,先一步向吴正臣传达旨意,念吴正臣天资聪颖,护驾有功,带蛇山族人组建作战站,特封吴正臣为选拔作战队的监事。
而给吴正珩的圣旨,不过是一个从八品的礼部主客司。
这下直接将吴正珩的官途锁在毫无作用的礼部,很难再有机会掌握实权,一辈子若是安稳,也就是一个小小文官。
宫中的公公收了吴正臣的礼笑眯眯地走了。
慕蓁熹摸了摸荷包,思咎园入不敷出,欠下的外债一大堆,哪有可以打赏的?
她不甚在乎地准备和吴正臣回思咎园去,吴正臣却转手将圣旨给了身边国色天香的女子,好整以暇地堵在门口,“五哥今后若是养不活思咎园,不要顾及面子,族内兄弟皆愿意帮扶你的。”
他微微抬头,似在思考,“想起来了,从七品的文官应是月俸白银四十两,真是少的可怜呐,日后流觞曲水、花会茶社都不敢叫你一起去。”
吴正珩冷漠地看着吴正臣,若不是国师事败,他们两个人的职位就该换一换了。
可是没有如果,吴正珩处于劣势,不得不忍辱负重。
他恭敬地行了礼,“多谢七弟照拂。”
抬脚就往外走,根本就不想和他多言一句。
慕蓁熹也跟着一起出去,吴正臣却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七公子!”
吴正珩回了头,带着怒气,“七弟这是做什么?”
吴正臣的眼睛隐隐烧起怒火,注视着吴正珩,“只有这样,你才肯露出真面目,好好讲话吗?”
慕蓁熹使了力道想要挣开,可是吴正臣这个混蛋,还在不断地加重力气,像一条恶犬追着吴正珩咬,非要吴正珩和他叫嚣:
“五哥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在沙场的时候一句秉公执法、法不偏亲多威风啊,铁了心要将从小帮你那么多的兄弟投入牢房,到头来,这职位却是我的!”
眼见慕蓁熹的手腕泛红,可以想到吴正臣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吴正珩捏住了他的手臂,“放手,七弟对我有不满的,冲我来。”
三人在僵持着,慕蓁熹最先受不住力道,“七公子在讲什么呀,五公子收到尚书大人的命令,根本就没有将你报出去,甚至无一人知你去过舞姬坠楼的现场,还不够吗?”
吴正臣恶狠狠地瞪向慕蓁熹,掌心更大力了,“你一个侍女知道什么,他吴正珩当着官员的面呵斥我,落我面子,不就是想保住头上短暂的官帽吗?”
大掌袭向吴正臣的胸口,吴正臣吃痛松开了慕蓁熹,吴正珩将她护在身后,看向吴正臣的目光带着嘲讽:
“七弟这般思量,今后在官道上要走的路可太难了,不过有尚书父亲帮扶,总会好过我。”
吴正臣揉着胸口,推开想要扶住他的侍女,更加暴躁,“怨不得父亲容不下你,是你太过寒凉城府,唯利是图!”
脚步微顿,吴正珩想要解释什么,又想七弟经历后自然就懂得了,而且多的是人教他官场道理,何必多余解释。
他深深地回看了一眼,带着慕蓁熹回思咎园。
吴正珩黑着一张脸回来,园内的侍女们顿时都知晓了,个个都格外安分守己,连脚步也放轻了不少。
午膳是在自己房中用的,慕蓁熹不拘礼数,一直都是和紫苏同桌用膳。
紫苏细嚼慢咽,相比之下,慕蓁熹就放得比较开,她询问着,“没有见到明台姑娘?”
紫苏摇了摇头,“没有,是一个侍女出来回的话,道高阁近来新招了厨子,专给平夫人一人做甜点,等过些日子,平夫人若是想了,再让人来思咎园中寻你。”
慕蓁熹扒了一大口米饭,点着头表示知道了。
高阁之中的情形,外人很难知道,只是从明台把吴正珩今年的解药给了慕蓁熹之后,很少传出平夫人的动静。
之前还是有平夫人在花园游玩,罚侍女掌嘴的事情,最近一次出高阁是什么时候?
问及,紫苏想了下,停了竹筷给慕蓁熹添汤,“有六七日了吧。平夫人身边跟着明台姑娘,把一池子的荷花都摘了去,浩浩荡荡地回了高阁。二小姐请人来赏荷,见只留了满池残叶,闹到尚书大人那儿去,可轰动了。”
慕蓁熹连忙放下竹筷,“多谢,我自己来。”
紫苏反应了一下,才知慕蓁熹是在道谢添汤水,“这是我该做的呀,喜儿你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
慕蓁熹故意板起脸,“你确定?”
想到慕蓁熹好几次整治思咎园中侍女,紫苏笑了,“可也没有道谢的呀。眼下院中的人都知,你才是公子身边的大红人,跟着一起去接圣旨,可气派了!”
慕蓁熹听着,心中琢磨着平夫人。
紫苏正说着,一名侍女慌慌张张地赶过来,在门口请示,“喜儿姑娘,公子房中出事了!”
慕蓁熹当即要站起身,偏头一看,这不是玄英亲近的侍女吗?
紫苏自然也知其中的渊源,就是这名侍女,当初跑出房间,喊着喜儿给五公子喂了毒药,闹得人仰马翻。
紫苏放下了竹筷,站起了身,“发生了何事?”
侍女站在门外,“是……是玄英小主被公子训斥了,就在书房,喜儿姑娘过去劝劝吧。”
玄英能和吴正珩吵起来?她处处顺着吴正珩,一心讨好,怎么可能闹到要侍女来求慕蓁熹去说情?
慕蓁熹继续品着汤,紫苏明了她的意思,同那侍女道,“来龙去脉都没有,应是不急,且等姑娘用完了膳再言吧。”
侍女急的要跺脚了,“喜儿姑娘,你行行好就去劝上一劝吧,不然、不然我们这思咎园都要没人了!”
紫苏皱眉,走近侍女,“什么叫没人了,你把话讲清楚呀!莫不是玄英小主缠着公子,惹得公子心烦,一点小事,你就寻喜儿来了!”
侍女摇着头,“不、不全是,是公子亲口讲的,要将我们全都遣送出去!”
听不出名堂,慕蓁熹放下了碗,起身,“我且去瞧瞧,紫苏你继续用膳便是。”
慕蓁熹出了房间,紫苏哪还有心思用膳,瞪了侍女一眼,关了房门,这才追着慕蓁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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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相信别人都是单纯的坏人,
自己则是复杂的好人。
——摘自韩剧《汉谟拉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