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向北去,外面的景色也越来越美。
张启灵看向窗外,他到家了。
“东北可真美,银装素裹。”
陆离看向外面,对着窗户哈了口气,画了一朵花和一只梨。
陈皮以为陆离想起来了,但只有无邪知道,这朵花是小花。
似二月红几分的人,陆离都会晃神,更何况是有八分像的解雨辰。
“阿离为什么只画小花,不画我呢?”
陆离笑了笑:“怎么酸唧唧的?”
陈皮心中稍稍安心了些,只要陆离别想起来,他就不会寻死。
火车开了几天,终于在吉林停了下来。
陈皮给陆离穿上保暖的外套,围上围脖帽子,戴好手套。
“冷了就叫我,我再给你贴几张暖宝宝。”
“没事的,快走吧!”
陆离急切的想出去,他还没去过东北呢。
“真是冷了吧唧的!”
风打在脸上有些割人,冷风的味道顺入鼻腔,让人清醒不少。
“风也有味道,东北的冬天真的有味道,和小哥一样的味道!”
张启灵神情有些软,他看向长白山的方向。
“家。”
陆离指了指车站的糖葫芦:“小鱼,我要两串!”
“好!”
大家都有些高兴,王胖子咔嚓咔嚓拍了好多照片。
“东北可真冷啊!”
旁边飘来一句:“可不咋的呢!”
王胖子笑着看了一眼身边路过的大哥:“大哥,打听个事儿呗?”
无邪暗暗点点头,王胖子还是很心细的。
车站门外有很多外乡人,拉一个本地人打听打听,不是什么坏事。
那些外乡人有几个身手不错,无邪只是笑笑。
看来,裘德考的人来了。
拿了糖葫芦,王胖子已经把大哥今天穿啥色儿的裤衩子,都打听明白了。
“前头有车,跟胖爷走就得了!”
陆离把手套扯了下去,津津有味的吃着糖葫芦跟在陈皮身后。
陈皮往哪走他就往哪走,眼睛根本不看路。
雪山脚下,无邪找到了上辈子的招待所。
“就在这儿住一晚吧,明早进山。”
想到,无邪自然是叫人联系了上辈子的顺子。
金顺子一定会进山,他的父亲在墓里。
“向导我来准备,你们休息就行。”
陈皮终于分出了眼神,他满意的看向无邪。
不愧是狗五爷的孙子,像他。
陆离没怎么说话,一心看着外面的雪。
他总觉得来过这里,来过东北。
他应该是又忘了,陆离翻开自己的小本。
东北在他最想去的地方之一,稳稳写在第一个。
陈皮看他兴致不高,就开始哄他。
“阿离,给你讲从前的事情好不好?”
“好!”
陈皮已经九十多了,眉宇之间可见当年风姿。
“从前,你养过一只狗,你知道它为什么小苹果吗?”
“为什么?”
陈皮笑着看他:“是我给取的名字,当时只有咱们一家四口。”
“我是橘子,你是梨,狗狗是小苹果,只有师父是朵花。”
陆离眯着眼睛笑:“那师父没反应过来吗?”
听他叫师父,陈皮的愧疚又升了起来。
“师父他,心里明白,但他很纵容你,他对你很好。”
陆离没听他讲过二月红,一句都没讲过。
“你给我讲讲!”
他们都在外面,屋子里只有陆离和陈皮在。
陈皮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师父他,最喜欢唱霸王别姬,最喜欢你。”
陆离笑了笑:“是吗?最喜欢我?我以为会最喜欢小徒弟你呢。”
“不,他最喜欢你,谁也比不过他,也比不过你。”
陈皮不太想说了,好在天也黑了。
他看着陆离躺下睡觉的样子,默默的躺在一边。
大通铺,陆离谁在最里面,陈皮给他腾出了一个舒服的空间。
他一整晚没合眼,静静看着他的睡颜。
我一辈子的心愿,在今日实现了。
陈皮伸手想要摸摸他的手,却被手背上的褶皱刺了眼睛,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明白了师父死前的自卑,无可奈何。
不过他很安心,阿离要活下去,要快快乐乐的永远忘记所有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