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安静抱了许久,沈倾才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身上的毒,彻底解了吗?”
两年前在云城的时候,陆晏就处在解毒的关键时期,这件事沈倾知道。
陆晏摇摇头,“还没有完全解,不过云神医已经帮我稳住了体内毒素,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复发。”
这也是陆晏离开云城回到盛京的原因。
听到这样的结果,沈倾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死心地再次询问出声,“就连表姐也不能完全解毒吗?”
陆晏口中的云神医,便是沈倾的表姐云潇潇。
云潇潇幼时被一位神医看中,收为徒弟,在外游历十年,习得一身好医术。
陆晏捏了捏她的掌心,无声安抚,“暂时还不能,不过云神医还在琢磨解毒之法,我们只需要静待消息便好。”
沈倾点点头,心头却是思绪纷杂。
思虑片刻,沈倾看向陆晏,“当年的下毒之人,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吗?”
沈倾虽然不通药理,但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彻底解毒,找到下毒之人无疑是个关键。
“还没有,离羽正在查,不过事情过去太久,好多蛛丝马迹都已经湮灭了。”
沈倾也知道此事的进展怕是不会太快,于是将话题转向另一个疑点,“我当时听表姐提过,你体内的三种剧毒皆是罕见毒素,所以下毒之人的身份也许可以从此处着手。”
陆晏应声,“三种剧毒之中,扶桑引和落回均是慢性毒药,扶桑引一毒来自隐秘至极的南疆,所以当时我父王和陛下一致觉得此事同南疆脱不了干系,至于落回,据云神医所说主药是西域荒凉之地的轮回草,至于其他成分还要继续查验,最后一味烈性毒药,名为子时尽,毒如其名,中毒者活不过当夜子时,这味毒,就连云神医了解也不多。”
听完,沈倾本就蹙起的眉头愈发浓烈了些。
这三味毒药涉及的范围,属实有些太广了,而且还有许多都是他们无法涉足的区域。
见状,陆晏抬手抚了抚她的眉头,“会有办法的。”
沈倾应下,心中知道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陆晏走时,已是月上正中。
沈倾没有一丝睡意,思虑片刻,执笔给远在云城的云潇潇写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除了简单的几句关怀之外,就是对陆晏体内三种剧毒的询问。
沈倾觉得,虽然那三种毒的来源五花八门,一时之间难以着手,但陆晏终归是在盛京中毒的,也就意味着盛京之中,必然有知情之人,而盛京之中的不少产业都握在沈倾手里,所以在收集消息方面,沈倾明显要比陆晏方便的多。
不仅如此,沈倾手下的产业通往大楚的不少地方,若是能够找到其他中毒之人,无疑也是一大线索。
脑海中思绪翻腾,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沈倾才沉沉睡了过去。
……
因为约好了今日要一同去往户部侍郎府上,所以穆灵汐用过早膳便过来等了,听蝉衣说沈倾还在睡,便又折返了回去,临走时同蝉衣交代,待沈倾醒过来,让人送个消息过去。
蝉衣应下,看着穆灵汐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微微感慨,偌大阳陵侯府,也就只有这位四小姐和秋姨娘还是正常的。
沈倾醒来的时候辰时已经过半,待梳妆用膳之后已经是巳时,穆灵汐掐着点过来,同沈倾一起出了府门。
户部侍郎的府邸和阳陵侯府隔了三条街,约莫小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听着车外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沈倾不由得舒了舒眉头。
三刻钟后,沈倾和穆灵汐到了户部侍郎府邸门前。
蝉衣直接上前言明身份,门口守卫连忙将沈倾和穆灵汐请了进去,另一边则让人通知了余管家。
余管家看着突然到来的沈倾,微微有些头大,户部侍郎去上早朝还没有回来,户部侍郎夫人一大早又出城进香去了,所以现在府上能当家做主的就只有三公子和三少夫人,可是昨日两人刚闹了那么一出……
沈倾也不委婉,直明来意,“余管家不必为难,我和灵汐今日前来,只是想看看已经出嫁的姑姐,你只需将我们带到她的院子便好。”
余管家一听这话心头就更加慌乱了,因为沈倾口中的姑姐就是他们府上的三少夫人穆灵月,而昨日从宫中出来之后,贺文晟便又和穆灵月吵了一架,后来两人更是大打出手,若是被沈倾看到了穆灵月如今的情况,怕是他们整个户部侍郎府都会有大麻烦。
同时余管家也在思考,穆灵月嫁过来至今一年,阳陵侯府从未派人来看过,怎么偏巧就今天来了?
思虑片刻,余管家面带歉意出声,“少夫人,确实不巧,今日一早夫人便带着三少夫人出城进香去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老奴也不知道。”
听此,穆灵汐微微诧异,显然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变故。
沈倾的目光在余管家的脸上停留片刻,而后十分体贴地轻笑一声,“既如此,那我们便在这等她们回来吧。”
余管家神情一怔,显然没想到沈倾竟然会这般不按常理出牌,不过还是满脸恭敬地开口道,“少夫人可是有什么要事?若是方便,也可以告诉老奴一声,待三少夫人回来,老奴自会通传。”
沈倾却是神情一顿,看着余管家的眼睛凉声开口,“你这是在赶我走?”
余管家连忙解释,“老奴不敢,少夫人误会了,老奴只是怕耽误了少夫人的正事。”
沈倾眉眼间重新染上笑意,“无妨,正好我和灵汐今日闲来无事,不如余管家带我们转转贺府?”
余管家额头泛起冷汗,还是应下了沈倾的要求,在前面为沈倾带起了路。
……
与此同时,距离贺家五里之外的如意巷,一辆低调奢华的黑檀木马车静静立在巷中,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马车内,陆晏双目微阖,正在闭目养神。
不多时,马车外传来离泽的声音,“主子,人来了。”
闻言,陆晏倏然睁眼,俊逸的面容上带着几许慵懒,“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