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常安静的病房里,军医卿凌萍正在一边轻声地和老太太说着话,一边给老太太擦澡。
卿凌萍面带微笑,眼神中透着真诚的关切。
卿凌萍一手轻轻地抬起老太太的胳膊,一手用温热的毛巾给老太太擦洗着身体各个部位。
老太太枕头的高度也调整了,这样让老太太感觉更加舒适。
李永刚和刘俊慧又都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空的碗和两个空盘子。
碗和盘子旁边,一张纸上,放着一个螃蟹壳、一些扇贝壳和一些虾皮。
下午,小冯护士回到科里后,把刘俊慧和李永刚买的东西拿到周华英的病房里。
从袋子里拿出用油纸包着的螃蟹、扇贝和虾,告诉老太太这是分队长和刘俊慧买的,让老太太趁热吃了。
晚上开饭时,卿凌萍端来一碗温热的米饭和两碟菜,老太太吃完后,又给老太太沏了一杯麦乳精。
照顾老太太吃完饭之后,卿凌萍又端来一盆温水,浸湿了一块柔软的白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老太太的身体,从额头到脸颊,再到手臂和全身。
周华英不好意思,卿凌萍道:“老人家,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卿凌萍的动作轻柔而细腻,这都是在医校训练出来的。
卿凌萍的专注和细心,让周华英感受到了这个美丽的军医对她的真诚而无私的关怀。
卿凌萍的爱心,让这个病房里充满了温暖的气氛。
本来就因为晚回来而愧疚的李永刚和刘俊慧,看到这一幕,自然心动。
李永刚不好意思地道:“卿医生,还让你亲自干这个。”
卿凌萍道:“有个部队出了点事,一些官兵受伤了,小冯护士也去参加抢救了,就我在科里值班,所以,我就把护士做的事情干了。”
刘俊慧默默地走到床头柜前,端起碗碟,拿到水房里去洗。
刘俊慧也心动,但是她的心动和李永刚不一样。
小才女可是知道,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目的性。
你卿凌萍这样做真的是完完全全献爱心吗?
你就是这样干了,能比得过我几个月里给老太太端屎端尿吗?
刘俊慧刷完了碗碟,回到了病房里,把干干净净的碗碟放在床头柜上。
这时候,卿凌萍也给老太太擦洗完了身体。
刘俊慧走到婆婆的面前:“娘,我和永刚只顾着逛商场了,把时间都忘了,回来太晚了。”
周华英道:“慧慧,你和永刚出去时,我不就说了吗,你们多在外面看看,哪里就晚了?”
周华英是真心希望儿子和儿媳单独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都好几个月不在一起了,应该多在一起加深感情。
卿凌萍在一边看着,听着,面色平静。
待老太太和刘俊慧说完了话,卿凌萍道:“李分队长,刘俊慧同志,x光结果出来了,确定老人家的第二、第三腰椎之间有一个金属物体。
这个位置正好是命门,是神经最密集最敏感的地方,金属物体压迫神经,导致老人家瘫痪。”
卿凌萍说的都是专业用语,刘俊慧说不出这个,但是她有一双透视眼。
刘俊慧问道:“卿医生,第二、第三腰椎在哪个位置呀?”
她要确定一下x光机准不准,同时也想长点知识。
卿凌萍轻轻地搬动周华英的身体,让她向里面侧过去,右手两个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按住第二、第三腰椎。
“这里就是第二、第三腰椎,那个金属物体就在两个腰椎的中间。”
刘俊慧已经悄悄地开启了透视眼,那个金属物体看得真真切切。
卿凌萍定位十分准确,刘俊慧放心了。
卿凌萍轻轻地搬动周华英的身体,让她重新躺平。
然后直起身来,面向李永刚和刘俊慧。
“你们三人同意由我来做这个手术,这是对我的信任,我会全力以赴地做好这个手术。”
李永刚和刘俊慧同时道:“卿医生,我们相信你!”
卿凌萍接着道:“下午科里有关人员和我一起制定了手术方案,你们要不要看一下?”
手术方案一般是不拿给患者和患者家属看的,但是卿凌萍和李永刚、刘俊慧的关系特殊。
李永刚和刘俊慧听了,相互看了一眼。
刘俊慧想了一下,道:“我们不懂这个专业,看也看不懂,就不看了。”
卿凌萍道:“那好,李分队长,你来医生办公室,在手术书上签字吧!”
在手术书上签字没有刘俊慧的事,但是李永刚需要有人搀着,她是不会让卿凌萍搀着去签字的。
刘俊慧一只手搀着李永刚的同时,不忘把给卿凌萍买的东西提在另一只手里。
三人到了医生办公室,卿凌萍让两人坐在长条桌边。
然后,卿凌萍从抽屉里拿出手术书,放到李永刚面前的桌上,同时递过一支钢笔。
李永刚在手术书上签了字。
卿凌萍的面色顿然庄重起来了。
郑重其事地对二人道。
“李分队长,刘俊慧同志,你们也知道,老人家的这个手术非常复杂,所以在你们的家乡县城做不了。
说实话,我也确确实实没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而且,国际上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
万一手术失败了,我会非常难过的,你们更难过,所以我们大家都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医生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了。
顿了一下,李永刚问道:“卿医生,如果手术失败,会有什么结果?”
卿凌萍面容更加肃然地道:“轻者永远瘫痪,哦,是更严重的瘫痪,重者……”
卿凌萍不往下说了。
李永刚知道卿凌萍省略的是什么。
刘俊慧更知道,县医院的外科主任已经告诉她了,重者危及生命。
卿凌萍这样说,是给自己留余地。
毕竟,她和李永刚的关系已经不是一般的关系,至少她自己认为是这样。
而她和刘俊慧的关系似乎更微妙。
同时也说明,卿凌萍确确实实没有太高的把握,实际上,她做这样的高难手术,是一种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