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双杰自恃神通,并未将卢怀远放在眼里,冷笑一声,踏前一步。后者示意周围众人散开,足下不丁不八,默默摘下身后长枪,将包裹用的布条一圈圈扯下,这杆不输幽岚枪的名枪第二次问世。先前听成志浩所言,鲁双杰约莫有着陷空境的修为,卢怀远见他胆敢应战,恐怕修为早已更进一步,不由将对手高看了一眼。
鲁双杰见那杆银枪寒气凛凛,卢怀远神情自若,暗想到,此人若非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便是有所依仗。
事关山寨存亡,清风寨众人都捏着一把冷汗,大气也不敢喘,成志浩也是气运全身,观当下鲁双杰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心知此人已然破境,可明知自己不敌,仍是做好万全准备,随时打算下场援手。
卢怀远勾了勾手指,辱人至极,鲁双杰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使出那部“镇山拳法”,双拳一合,隐隐发出闷雷声响。
卢怀远见对方气势汹汹,举拳冲来,足不沾地,凌空一脚,踹在鲁双杰双拳之上,后者拳法刚猛,又是一身蛮力,一拳便将卢怀远捶出十步距离。卢怀远向后一翻,使了个金鸡独立,稳稳落在地上,抖了抖有些发酸的有脚,一招试探,已大概摸清了鲁双杰的修为境界。他一身本事尽在长枪之上,若是赤手空拳,显然远非鲁双杰的对手,双手紧握长枪,枪头处分出九朵枪花,虚虚实实,朝着鲁双杰刺去。
别看卢怀远年纪不大,可从小受曹邛、凌霄云两位绝世高手倾囊相授,眼界奇高,鲁双杰拳法虽刚劲猛烈,可在卢怀远看来却是破绽百出,一番交手下来,已探出对手的修为,不过是初入碧微境而已,之所以表现出二人旗鼓相当的假象,一来是不想过早展露真正实力,被有心人顺藤摸瓜,猜出自己的身份,二来鲁双杰身后毕竟还有山寨妇孺,一旦对手看清二人之间的差距,万一狗急跳墙,以卢怀远如今的修为,还做不到后发制人,成功救下他们的性命。
眼见时机成熟,卢怀远悄悄向成志浩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纵身一跃,从二人头顶掠过,将那群被鲁双杰掳去的妇孺护在身后,朗声道:“卢兄弟,只管动手吧!”
卢怀远没了顾虑,也不打算再与鲁双杰纠缠,手中长枪入银蛇吐信,九朵枪花生生不息,衍生出九九八十一之巨,令在场众人眼花缭乱。
鲁双杰怒极,拼着受伤的风险,瞅准时机,牢牢抓住长枪,一股钻心疼痛从双掌传来,大喝一声,奋起余勇落地生根,与卢怀远僵持在一处,打算与其角力,卢怀远冷哼一声:“鲁大当家想与在下比拼力气么!”说着右手一转,一股内劲由长枪穿透而去,不等鲁双杰反应,长枪已然脱手。卢怀远以枪做棒,一枪便将鲁双杰拍飞出去。成志浩立时跟上,一把擒住鲁双杰后心。卢怀远上前两步,枪头指向前者心口,微笑不语。
鲁双杰唾了口唾沫,啐道:“想我打了一辈子鹰,今日却被你这小家雀啄瞎了眼,今日老子认栽,输便输了,要杀要剐,任凭你们处置!”
卢怀远嗤笑道:“你一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匪寇,充什么好汉,在下与人有约在先,今日不杀你,自会将你交给那人处置。”为防止鲁双杰之后作乱,卢怀远下手不容情,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算是废了他的武功,之后不理会瘫软在地上苦苦哀嚎的鲁双杰,向着成志浩抱拳道:“成大哥,小弟曾答应要将此人捉拿归案,如今事了,需将此贼子押送至鄱阳城,况且在下本就打算投身军伍,都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日小弟就此别过,日后大哥若是改了主意,自可前往鄱阳城内寻我。”
听到卢怀远要走,虽早知是这个局面,成志浩仍是心有不舍,挽留道:“卢兄弟,何必这般着急,再多住几日也无妨。”
卢怀远谢绝了好意,抱拳笑道:“大哥也知小弟心中所求,只为天下太平,小弟从小练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这一身本事能有用武之地,早一日投身军伍,便早一日能实现夙愿,大哥就别再挽留啦。你我已结拜为兄弟,无论小弟身在何处,都是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清风寨一员,小弟还是那句话,大哥身为将门之后,何必在这山寨中虚度光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从军,不为君王,不为社稷,只为天下苍生,小弟先行一步,盼望有一日你我能在军中重逢。”
成志浩叹了口气,说道:“成某知道你心有鸿鹄之志,我清风寨太小,留不住你,只求兄弟上了战场之后,万事小心,天大的事,也比不上活下去更重要!”
卢怀远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又听成志浩压低嗓音,问道:“卢兄弟,成某知道你身世不俗,如今分别在即,可否透露师承何处?你这手枪法,寻常人可教不出来。”
卢怀远微微一笑:“大哥就别再瞎猜了,小弟确有难言之隐,恕不能如实相告,或许之后等到小弟名扬天下,大哥自会知道小弟身份。”
成志浩也不强求,由衷祝福道:“那成某就恭祝卢兄弟名扬四海,届时我等也好沾沾光。”
对于卢怀远的离开,最不舍的便是老么何康,若非成志浩对其有大恩,何康都打算随卢怀远同行。后者知其心意,笑道:“七弟莫要心急,你年纪还小,等你再长大些,若到时候也想学五哥投身军伍,五哥自会替你铺好路。”
此去鄱阳城路途不算遥远,可卢怀远需携鲁双杰一同前往,成志浩便命人牵来一匹老马,卢怀远也不再推脱,笑着接过,将五花大绑的鲁双杰扔在马背上,卢怀远告别众人,独自前往鄱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