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那一本正经又略显惶恐的模样,再一次把贺岁安逗笑了。
“准备什么礼物啊,你是不是傻,我现在这个样子敢出现在他们面前吗?偷着看看而已。”
“对哦,”谢隐点点头,“都听你的。”
贺岁安微微皱起眉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你们搞研究的都这么呆吗?”
平时,用这个词形容谢隐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谢隐已经习惯了,他无奈地笑笑:“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特殊?”贺岁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目光不可谓不猥琐,“特殊在哪儿?”
谢隐根本没看他的眼睛,当然也不知道贺岁安抱着种什么心思在看自己,还一本正经地回答:“很多做研究的,也会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我的研究比较机密,而且从硕士时期就开始了,我是保研加直博,相当于一直泡在实验室了,所以……”
谢隐抓了抓后脑勺:“我的社交就比较单纯。”
“单纯好,单纯好……”贺岁安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两句。
听出贺岁安语气中的敷衍,谢隐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
“你……”谢隐一惊,顿时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盖好,然后关灯躺下,一气呵成。
“睡……睡觉吧。”谢隐也不敢说太重的话,生怕刺激了贺岁安他又去死,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句话来。
贺岁安一点儿都不生气了,谈恋爱嘛,就是要慢慢来的。
尤其谢隐这样的,社交单纯,可能连别人的手都没牵过,连自己x取向都不知道的人,更得慢慢来了。
“好,睡觉。”贺岁安难得地情绪稳定,轻手轻脚钻进了被窝。
没一会儿,人就挪到了谢隐旁边,捞起他一条胳膊抱在了怀里。
谢隐顿时全身僵硬,下意识地想要把胳膊抽回来。
贺岁安死死压着:“菌菌冷,菌菌想死。”
谢隐不动了。
好在,贺岁安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动作了,就这么抱着谢隐的胳膊睡着了。谢隐虽然紧张,但发现贺岁安没有下一步动作后,也慢慢睡着了。
作为一个称职的研究狗,谢隐早上六点准时醒了,睁开眼睛看到贺岁安早就放开了自己,自己一个人翻到边边,以一种颇为奇特的姿势睡得正香,手脚都伸出去了一半。
谢隐无奈地摇头笑笑,扯过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去洗漱买早餐了。
等他早餐买回来,贺岁安仍然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谢隐便将早餐放在热水里温着,给贺岁安留了张字条,先去实验室了。
这一觉过后,谢隐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他培育的菌变成了人,还要缠着自己谈恋爱,昨晚还跟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真是……太离奇了!
谢隐到了研究室,看到培育箱里空空如也,可监测数据的机器却都好好运行着,那些数据就像是贺岁安的心跳,提示着他贺岁安现在很健康。
谢隐看着空空如也的培育箱,不禁发了一会儿呆。
大约五分钟后,谢隐才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数据,然后走出了研究室。
看来贺岁安说得没错,只要他没事,菌就没事,数据也会正常。
所以,现在伺候好这位动不动就想寻死的菌菌大少爷才是正事。
菌菌大少爷这一觉就睡到了九点半,起来的时候摸到谢隐不在,脑子嗡的一声,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窜了起来。
“这负心汉!”贺岁安拖鞋还没穿稳,就一边拖着一边出了卧室,恰好看到谢隐推门而入。
两人一个穿戴整齐西装革履,一个睡衣凌乱拖鞋歪扭,对比鲜明。
“你醒了,”谢隐率先反应过来,“我给你留了早餐,还热着呢。”
“哦,”贺岁安颇有些心虚,但还是傲娇地扬起下巴,尽量不动声色地调整好了拖鞋,“穿这么正式?你去哪儿了?”
“研究室,”谢隐道,“今晚有一位德国的专家来,老师让我去接一下,所以穿得比较正式。不过你放心,白天我还是可以陪你回家的。”
贺岁安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贺岁安的老家并不在成市,后来他coser做得小有名气,就跟朋友合资在成市开了个工作室。工作室做得有了起色后,贺岁安就把父母接了过来,在这边安了家。
巧的是,谢隐的研究室也在成市,但由于工作保密性,他的研究室和家都不在市中心的位置。
不过经过四十年的发展,即便是比较偏远的郊区,也有了现代化大都市的模样,甚至比起四十年前的市中心更为繁华。
贺岁安坐在谢隐的车上,一路从郊区到了市中心,不再是以前从乡村走进城市的既视感,而是从城市走向未来科技的既视感。
四十年的发展,日新月异,这城市早就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了。
贺岁安之前是在接近市中心的位置,买了座小户型两居室,当时是新开的楼盘,按理说,那里也不会被重新规划拆迁。
可贺岁安凭着地点找到那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早就物是人非了。
曾经的小区居民楼变成了一栋高耸入云商业大楼,这里以前的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贺岁安指着那商业楼问谢隐,“这儿是什么时候拆了重盖的?”
谢隐摇摇头,立刻拿出手机:“我帮你查一查。”
谢隐这一查,登时愣住了:“这里是……四十年前修的。”
“啊?”贺岁安也愣了,“四十二年前我穿成了你的菌,两年后这地方就重建了?我那可是七十年的产权啊,这五年都没用到?那你再帮我查查,这里以前的居民拆迁后怎么分配的。”
谢隐又查了一下:“除了拆迁款,还有一栋小酒路那边的住宅。”
“离这里不远,”贺岁安立刻往那个方向走,“去查查。”
贺岁安本来是想偷偷看一下父母,没想过打扰他们。可如今这种情况,他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找得到父母,再三思索下,贺岁安还是决定给他们打个电话。
去小酒路的路上,贺岁安就拨了父母的号码。
结果显示,这两个号码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