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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

一句好久不见,让江莱和路远看着彼此,看了很久很久。

“什么骨灰前女友啊,真不吉利。”江莱笑着说,歪头看着路远,“还得是你啊,居然真的会抱着我的骨灰过三年,这么厉害啊。”

路远无语,“玩我玩这么久,你也好意思说这话.......这三年,你这病好了没?”

“没有诶,”江莱靠在枕头上,“表哥和你说了吧,我只能活三个月咯。三个月后,可就真成了骨灰。”

“既然要死了,那就在死之前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路远问,“江莱,你到底和我之间,发生过什么。”

“你到底,对我,是怎么想的。”

江莱嘲笑,“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啊,看看你眼睛都红了,难不成要像在法国一样,哭得像个鬼一样吗?呜呜呜呜......”江莱的扮哭让路远想起了那回,是他弄丢了骨灰罐。路远说,“是维多利亚告诉你的吧。”

“不是哦。”

“不是?那就是表哥。”

“也不是,嘿嘿。之后再告诉你......临死之前,我还想和你去几个地方,怎么样前男友,愿意陪你的骨灰前女友吗?”江莱对路远发出邀请,路远握住她的手,柔声回话:“我想。”

“无论是哪里,我都想陪你去。”

江莱微微一愣,眼底波光闪现。

“你啊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油嘴滑舌。我可不像当初那么漂亮了,瘦的只剩下七十斤,好身材全没了。你看我的头发,其实这都是假发,几年前就掉光了。”

江莱随手扯下假发,露出了稀疏的头发。

路远心疼地看着她,说不出话。

江莱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假发,“我现在也快三十岁了,没人要的老女人了。”

路远强忍着哭意笑,“小光头,诶啊,原本长得就不怎么好看,现在又老又没头发,活该没人要啊。既然这样,那我要了。”

江莱猜到了路远的回答,笑着道:“我只能活三个月哦。”

路远回话:“你死了,我去找你。”

“神经病。”

“别打岔,你想去哪?”

江莱笑,“清风高中。”

路远疑惑,“你去我母校干什么?”

“谁说那就是你一个人的母校了?”江莱咳嗽一声,抬手敬礼骄傲说道:“清风高中2011届学生江莱,向路远学长问好!”

路远的眼神中流露出诧异,也是在这一刻,他才逐渐察觉到过往所没能注意到的痕迹。而路远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眼前的女孩究竟陪伴了他多久。江莱就这样笑着看他,将会把所有秘密说给他听。

秘密很多,多到全世界都装不下。

..........

“出院出院,你想出院,谁又能拦得住呢?”魏世仁无奈,只得给江莱批了出院申请。同时取出了几罐特效药交给路远,“保管好,若是江莱病情恶化,就把这几瓶药交给她,她会知道吃哪些的。”

江莱皱眉,“真的是,又是这几种药,要吐啦要吐啦。”

路远摸了摸她的脑袋,“该吃还是要吃的啦。”

“哦。”

看着如此恩爱的两人,周向峰仿佛看见了二人以前的模样。江莱不止一次和他提过她以前和路远的故事,是那样美好。周向峰的调查中路远一直是个人渣,现如今也是,可他们之间,的确是有某种美好存在着的,那是无法否认的。

上飞机时,路远牵着江莱的手。江莱问,“你还记得伊甸园的事情吗?”

“抱歉,我记不起来。”

“那也没事,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江莱说,“我们之间,远不止这么个故事。”

路远问,“你,真的会死吗?”

“你很希望我不死吗?”

“我不想你死。”

“哈哈,那你以前还和我分手,我们还吵成那样。”

“我不管以前,只要现在,只要江莱。”

江莱挽住他的手,“将来江莱,谐音梗扣钱哈。路远路远,我也很抱歉,我的确会死。”

“不过会在告诉你所有事之前死去,所有所有的事情。”

“当我死时,我会让你知道的。”

...............

清风高中。

路远和江莱站在公示栏前,在优秀校友那一栏,赫然写着江莱的名字。路远完全不知道自己和江莱是同一所高中的。江莱说,“你离开伊甸园后,我一直在找你。后来打听到你考上了清风高中,我也就跟着来了。”

“不过我觉得高中是个挺重要的阶段,所以就没去打扰你了。不然以我这么个漂亮学妹,肯定把你魂都勾走了。”江莱自豪道:“不过在后面,我还是和你见面了。”

“什么时候?”

路远意识到自己的急促,尴尬道:“抱歉,我还是忘了。”

“你也应该忘记,那时候我就是个送水的,你在参加篮球比赛呢。”

路远这时才恍然大悟,那个梦中的场景,原来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这倒是引起了路远另一方面的疑惑,那就是他梦中所见的江莱,为何穿着黄色连衣裙。他路远又是在何时何地见过这副模样的江莱呢?

体育馆,江莱不知从哪摸出一颗篮球扔给路远,她就站在一边。

“路远,还记得怎么打球吗?”

“记得.....”

“那就,再打一次给我看吧,什么三步上篮,什么三分远投,怎么帅怎么来!”

“好。”

路远开始运球,开始施展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招式。江莱不懂篮球,她只是想看着自己的男孩在球场上冲锋陷阵而已。路远来来往往数十个回合都被江莱看在眼里,偶尔看向江莱,却觉得江莱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的双眸中,似乎没有爱意。

有的只是怀念,只是不舍。

大汗淋漓后,江莱却展开双臂,让路远送她回去。路远笑,“我身上都是汗诶。”江莱摇头,“我不嫌弃,你嫌弃我吗?”

路远闻言蹲下,用行动说明一切。

他背着江莱,就这么走出了学校。

“咦,都是汗臭味。”

“喂,是你让我背你的好不好。”

“嘿嘿,这是你欠我的。”

江莱又道:“其实在你高考的时候,我有来找过你的,不过你那时候刚好生病了,是一个很漂亮的学姐告诉我的。快说,是不是你的暗恋对象。”

“瞎扯,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谁......我班上的漂亮妹子,可是很多的。”

“路远!你还敢气我!”江莱捏住路远的耳朵拼命往上扯,路远疼得嗷嗷叫。

“还敢不敢!”

“不敢不敢,别捏啦!”

“好久没捏了,你这肉还挺紧实!这些年我不在,你生活挺滋润嘛。阮梦芸,池红鲤你这些前女友,知道我每次都得去找她们,有多累吗?”

路远反驳道:“谁让你去找了,自己闲得蛋疼!”

“我又没有蛋!”

“啊哈哈哈!”

突然之间,路远察觉到自己脖颈后变得湿润,几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他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江莱扶着他的肩膀,抓得紧紧的。路远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强忍哭意和江莱开玩笑。

“不止如此,我还弄出了个孩子呢,叫路小佳,长得贼帅!”

“你还挺骄傲?”

“那必须骄傲啊?一发就出了呢!”

江莱伸手抹去嘴角和鼻腔流出的血液,无法擦净的血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惨白。她鼻子猛的一吸,仰头哈哈大笑,嘲笑病痛的无能。

“你儿子肯定,肯定丑得要死!”

“那你跟我生个漂亮的?”

江莱闻言浑身一颤,最后死死抱住路远,不愿意分开。

“路远,你混蛋。”

“你这样,还怎么让我离开你啊........”

“那就,别离开我啊。”路远闭目流泪,不敢回头。

“你说了又不算。”江莱红着眼,骄傲地抬头不让眼泪落下。

“那谁说了算?我去求他还不行吗?”

“神经病.......路远你走慢点,我想睡一会。”江莱趴在路远的背上,缓缓闭眼。

“..........睡吧,我陪着你呢。回到家了,就去吃药。”

“嗯............”

他们就这样走了一路,江莱似乎是真的睡了。

他的泪水,则是流淌了一路。

点点滴滴,满是不舍。

...............

“江莱,我们下一站去哪?”

“去三沟镇,你的老家。”

“为什么要去那?”

“去了就知道,再问就打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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