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日,在陆续服用了古云配制的药汤后,小牛的病情好转得很快。
小牛甚至都可以下床走路了,也不再咳嗽,脸色红润如常人。
古雨儿看到后,都不禁感慨:“兄长和容姐姐果然是最好的搭档啊,有你们在,就没有你们治不好的病症了!”
大牛现在对容素和古云简直是把他们当做了神医仙医对待,听到古雨儿的话,连连点头。
“没错啊,两位简直就是神医侠侣!”
这话称赞的古云顿时有点不自然,视线还不好意思地时不时看几眼容素。
容素倒是坦然,毕竟她对于称呼不太在意。
但沈裴清听在耳朵里,就只觉得刺耳,不舒服,冷啧了声。
“还侠侣,不见得,那可都是江湖做派才会喊的称呼。你们不过是大夫而已,又不是什么江湖人。叫这个,怎么都不合适。”
这话说得怎么都不太中听,容素本来并不在乎什么称呼,但现在被沈裴清这样一嘲讽,顿时就有点不服。
她冷笑着看着他:“合不合适,和你什么关系?喝你的药。有这个时间,继续挑你的豆子去!”
被容素这么一怼,沈裴清气得双眼瞪大了,但又暂时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回击,只能选择气愤地猛灌一口药汤,然后一甩空碗,直接起身离开。
这当啷一声,碗都被他给摔得翻过来了,古雨儿和玉兰同时被这一声吓得肩头抖上一抖。
玉兰小声对古雨儿问道:“这沈公子一大早,怎么就发起了脾气?”
古雨儿望着消失在门口的沈裴清,莫名有点得意,翘起了嘴角,又露出不知道的表情。
“谁知道呢?或许今天的药可能太苦了吧。”
玉兰无法理解,小声呢喃:“药汤很苦?一个大男子也不至于发脾气吧。”
又过了两日,小牛的病症已经差不多痊愈,最多就是因为缺乏食疗而面容还是有点憔悴。
大牛为此还特地去变卖了一些东西,再到市集上购置了许多肉和蛋,给小牛进补。
在煮的时候,大牛也会煮一部分给容素他们一等人送去,作为谢礼。
看见大牛如此,容素就意思一下拿了一点,然后就表示心领了。
“容大夫,你帮我和小牛,这些东西不过是一点很小的东西,可能入不了你的眼,但我希望你可以都要了。”大牛一脸担忧,似乎是担心她会瞧不上他带来的肉和蛋。
容素看出大牛的担忧和小心,摇着头道:“不是。我知你目前生活还不富裕,这些是你目前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我救你们不是为了这些东西的。我拿一点也算是承了你的好。拿回去吧,等以后你们有能力,再谢我也不迟。”
前面的话,大牛还在担忧容素会不会看低自己,可后面的话却也提醒了他。
现在报答不了,不代表以后没机会报答。
明白了容素的意思后,大牛也不再强求容素要了他的礼,拎着东西,笑着对她说:“好,以后我定会有本事来报答容大夫的。”
她只笑笑,目送大牛离开。
在大牛离开之后,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去。
低头看了眼手中拿着的两颗鸡蛋,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能说出方才的那番话。
不禁心中自嘲了一番自己,容素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将那两颗蛋放进了药箱的暗格。
刚放好,就听见了外边传来古雨儿大惊小怪的咋呼声音。
“容姐姐,容姐姐!赫赫...容姐姐,你在吗?”
啪嗒一声,古雨儿抓着门框,气喘吁吁,一头细汗,看上去跑了挺长一段时间。
见她如此匆忙急切,容素皱了下眉头,看着她问:“何事?你怎么这么慌慌张张?”
古雨儿顺了口气,抬起手摆了下,才开口说:“容姐姐,现在有大批城主府的侍卫在各个客栈检查搜外来人。我们快些走吧!”
听闻后,容素想了想,立即拎着药箱和东西,对她道:“走。先去大牛住处。”
“好!兄长也是这么说的。”古雨儿点着头,伸手出拉住了容素,两人一起往外走。
在客栈门口,容素瞧见了古云和沈裴清。
“你们怎么还不走?”容素有点诧异,这种时候就应该分头跑。
古云先了沈裴清一步说话,看着她道:“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就在这等,一时半会那些侍卫也搜不到此地。”
她有什么放心不了的,容素心里纳闷。
“你可不能被抓,你被抓了,我的经脉谁来医治?我可不是在关心你。”沈裴清瞥了眼容素,语气寡淡,但话说得却十分别扭。
这些都不是现在该追问的事情,现在最重要赶紧离开此地。
容素刻不容缓地催促他们:“走吧,不要再说了。”
一听这话,沈裴清和古云也没有再说什么,心领神会地同时点头。
然后,他们看了看周围,从客栈后边的小巷离开了这家客栈。
等到了大牛家,已经可以瞧见石头和玉兰在此地等候他们。
石头走上前来,对沈裴清恭敬地喊了声:“主子。”
沈裴清淡淡地点了下头,便问:“大牛的木屋住不下我们,我让你安排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石头点了下头:“已经准备好了,买了两辆马车,已经停放在大牛的院子里。”
“好。”沈裴清又看向了容素他们,浅声说,“两辆马车,我和古云睡一辆,容素和古雨儿还有玉兰姑娘睡一辆,就委屈一下几位姑娘了。石头可以在树上歇息的,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没想到沈裴清已经备好一切,容素倒是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毕竟之前这家伙很少理会这些事情。
大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怪我这个地方小,不然也不用委屈各位睡在马车上。”
“大牛兄,此事突然,不能怪你。而且有地方歇息就可以了。”古云倒是一直那样善解人意,看出大牛的内疚,就开口安慰他。
睡觉的地方解决了,容素现在关心的则是城主怎么突然派侍卫查人。
“对了,你们有人打听到城主为何要派人搜查各个客栈的事情吗?”
一提这件事,古雨儿就好像有了发言权一般,连忙出声说:“这个我有去打听!”
大家都看向了古雨儿,古雨儿见此,就开始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我问了不少人,才将事情了解完全。据说城主此前只是关了城门,没有完全封城的,现在陆陆续续城中有不少百姓都得了肺病,感染得很快,所以城主就下令完全封城了。”
“那和城主派人搜查客栈有何关系?”容素追问道,心里很不理解这矿城城主的做法,若是肺病传染开来,不应该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百姓身上吗。
古雨儿听了这话,似乎也很是奇怪:“我也是很好奇这个点,也去打听了,但是没有打听出所以然来。”
这时似乎是大牛知道了什么,就接了话说:“我想应该是城主怕有人闯入矿城,将肺病带出矿城吧。”
容素有些意外,这城主竟然有此等想法:“难不成以前也发生过什么?”
大牛听后,点头,浅叹道:“是的,曾经矿城也发生过有感染性的病症,就是有人偷进城内做买卖而后又带着病症出了城,之后导致城主受到了三洲国主的施压,险些矿城就要背上战役。”
“最后还是城主和三洲国主签下了免费每一年进贡给各个洲国铜矿石五千担五年的契约才算结束。”
听了这话,古雨儿不禁感慨着:“原来之前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啊。”
似想到什么,古雨儿又追问大牛道:“那之前的病症又是何人医治好的啊?或许那人还有办法?”
大牛对此似乎并不了解,也陷入了迷惘:“当时是城主找来了人和药方,至于是何人给的药方治好了病症,我们也是无从得知了。”
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算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等明日再说吧。”容素看了看天,似乎夜幕又要降临。
的确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局,只能先作罢,或许一夜过后就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之后,玉兰和石头外出去购置一些食材回来做饭用。
简单地吃过饭后,天黑了下来,似乎还有些潮湿的冷风回荡在四周。
容素坐在马车边缘,抬头看了看天,古雨儿在马车内铺好了被褥,见她在看天,也凑过来往天上看。
“容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古雨儿的问话,恍惚了下,回神,回到了马车内,古雨儿见状也跟进来,有些迷惑看着她。
看见古雨儿看着自己的目光,又垂下眼睛,摆弄了下被褥,浅声开口。
“可能是到了夜晚,人就会很容易多愁善感,虽然我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望着就要下雨的天气,多多少少会有被影响到而已。”
明白了容素的意思,古雨儿笑了笑,然后很认同地点着头。
“是的,我夜里也总爱愁着这,愁着那的,别的不说,我的好像都要开始长白发丝了呢!”
说着说着,古雨儿竟开始抱怨起来,一脸的不爽,还用手去摆弄自己的头发。
刚好进来马车的玉兰听见了,不禁困惑问道:“谁要长白发丝?”
见是玉兰,古雨儿就捧着几束头发凑过去给玉兰看,嘟着嘴巴道:“玉兰姐姐,你瞧瞧,我都要长白发丝了。”
玉兰不明所以,但还是低头看了看,那几束头发丝乌黑亮丽,根本一根白发丝都无,她温柔浅笑着说:“没有白发丝呢。雨儿妹妹。”
古雨儿嗯哼了一声,坐了回去,将头发撩到了后边,一本正经地对容素道:“我说啊,还是不要想太多,思愁过多很容易得病的。容姐姐,你是大夫,你应该知道的对吧?”
容素自然看出古雨儿这是在安慰自己,才会做出这种举动。
她不禁忍俊不禁,掩唇笑了笑,点头。
“好。我知道的。”
比较靠马车门的玉兰,看着她们,脸上透着些迷惑。
但她似乎还在小心翼翼地谦逊做人,脸上都显露着很多问题,不过就是没有问。
容素看在眼里,可她也不会主动去帮她什么,因为此人,她还不能够全心相信。
“好了,睡吧。”容素出了声,就躺下来,盖好被子睡觉。
古雨儿见容素睡了,似乎并没有要搭理玉兰的意思,颇有点无奈,转头看向了玉兰,露出了一些歉意的表情。
玉兰并没有在意,虽然心里有几分失落,但脸上没有显现出来,而是对着古雨儿浅笑,算是表示自己不在意。
最后她们也躺下休息了。
另一辆马车。
沈裴清和古云一左一右躺着,中间宽出了一条道,甚至还可以再躺一人的空间。
他们各自背对着对方,谁也没有搭理谁,气氛极其凝固诡异。
过了好一会,古云到底是忍耐不住,先出了声。
“石头兄弟在外边歇息真的可以吗?我方才看见外边似乎就要下雨了。”
沈裴清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睛盯着黑暗沉默了片刻。
“无碍。若是下雨,石头自会寻一处地方休息,他作为影卫多年,这点生存之道还是懂得。就不劳古兄操心。”
这话一出,让他们彼此之间的氛围降到了零点,甚至都有结冰的想象。
古云早就看出沈裴清对自己似乎有很大的意见,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去问,因他好似明白是什么原因,也怕问出口后,会因此破坏了目前的关系,倒不如不问。
他心里浅浅叹口气,随后便闭上眼睛,打算就这样安静度过一晚。
下一秒,沈裴清冷淡的声音缓缓而起。
“你放心,我和容素不过是病患和大夫之间的关系,也只能是这一层关系。”
古云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透着诧异之色,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个,但心里也按捺不住有一丝欣喜。
“沈兄为何这么说?”
沈裴清沉默了片刻,黑眸在黑暗中越发冷沉,那份沉着正在一点点淹没住深处的复杂。
“我想古兄是聪明人,难道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你若是心悦容素,我作为朋友,自然会帮你。”
古云怎么也没想到沈裴清会这么说,那就是说他对阿素一点意思都无,那这样一来,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多一些机会?
思来想去,古云难掩激动,温和一笑:“谢谢沈兄。”
过了许久,才传来沈裴清淡淡的声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