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许久之后,枫和艾莲分开双唇。
艾莲目光落在第一排满脸喜悦的圆圆身上,圆圆的笑容仿佛触动她的心弦,艾莲的泪水夺眶而出。
枫显得手足无措:“你怎么哭了,艾莲?”
“我……,我……”,艾莲嘴唇轻轻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圆圆投来疑惑的目光,艾莲连忙擦干眼泪,搪塞过去:“对不起,我失态了。”
婚礼结束后没几天,圆圆突然发烧晕倒,枫立刻去医院寻找药物。
艾莲紧紧抱着孩子:“圆圆,你可不能吓妈妈……”
圆圆持续高烧,口中不停地低语:“妈妈,我好难受,好难受……”
“宝贝,我心里也很难受,你要坚持住,爸爸已经去拿药了。”
枫匆匆返回大厦:“艾莲,退烧药我拿到了。”
“快去倒杯水。”,艾莲手忙脚乱地把药片喂到圆圆嘴中。
圆圆沉沉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情况依然没有好转,圆圆轻喘着气问道:“妈妈,为什么我的病还没好……”
艾莲温柔地摸着圆圆的头安慰她:“圆圆,药效没有那么快,你现在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枫突然发现不对劲,“等一下,圆圆脖子上这块黑色印记是……骸化结晶!”
圆圆抬起手臂发现紫黑色斑块,心里十分害怕:“爸爸妈妈,圆圆是不是快要死了,圆圆不想变成坏人。”
“不会的,绝对不会……”,艾莲摇着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泪水却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汹涌而出,“呜呜……圆圆……”
枫握住圆圆的小手,抵着艾莲的额头,肩膀微微颤抖,任由泪水无声滑过脸颊,落在圆圆身上。
“爸爸妈妈不要哭,不然圆圆也会想哭。”
枫忍住哭声:“好好好,我们不哭,圆圆也不要哭。”,枫下意识捏紧圆圆的小手,哄睡圆圆。
枫抬手拂过艾莲被泪水润湿的发丝,“艾莲,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艾莲情绪有些失控,“枫,别骗自己了,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我早就为圆圆打过镇静剂,但只能延缓而已,圆圆骸化程度早就超过30%,镇静剂完全失效,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枫将艾莲揽入怀中,“没关系的,还有我在,我来想办法……”
圆圆苏醒之后,发现自己手臂上插着针管,新鲜的血液顺着滴管注入圆圆的体内。艾莲和嘴唇发白的枫守在床边。
艾莲测了圆圆的骸化程度,发现增长速度明显放缓,圆圆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艾莲又燃起一丝希望,“圆圆,感觉好一些了吗?”
圆圆点了点头。
之后的日子里,艾莲和枫天天陪在圆圆身边,跟她说话逗她笑,而圆圆也十分配合。
“艾莲、圆圆,你们聊吧,我有点事儿,暂时出去一下。”,枫打完招呼,脚步不稳地离开房间。
艾莲替圆圆盖好被子叮嘱她,“你乖乖躺在床上,我去看看你爸爸。”
枫进入设立的医疗储备室,喝了一大杯水,取来针管扎入自己的胳膊,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艾莲随后而至,她看到这一幕,情绪激动地冲上来拔掉针管:“枫,你这是不要命了吗!这已经是你这周第三次抽血了。你要是出事了,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艾莲哭诉着,豆大的眼泪滴落下来。
枫有气无力的回答:“我这是为了救圆圆,难道你让我放弃圆圆吗?”
艾莲恳求道:“我也可以献血,你不用这么拼命,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好吗?”
枫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圆圆还需要有人照顾,这样你的身体会率先撑不住的,而且你的血液效果不如我,血液供给的事情交给我吧。”
艾莲无法反驳枫,趴在枫的身上放声大哭,哭声回荡在整个大楼,传入圆圆的房间,“是妈妈!”,圆圆抬头望见悬挂的输血瓶,似乎明白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圆圆见到枫的机会越来越少,“妈妈,爸爸去哪儿了?”
艾莲低着头,压回眼角的泪,含糊其辞:“他去找物资了,暂时还没有回来……”
“哦——”,圆圆能感受到艾莲明显的哭腔,她不想让妈妈难过,于是没有继续追问。
等到圆圆睡下,艾莲悄悄进入隔壁房间,枫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艾莲端来熬好的燕窝粥,一勺一勺地喂到枫的嘴中,之后又替他擦净嘴角。
枫侧过头,问道:“艾莲,燕窝很美味,但你做的时候是不是又哭了,为什么这么咸?”
艾莲趴在床边,声音哽咽:“枫,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我觉得好累好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枫伸手搭在艾莲手上,柔声安抚她,“艾莲,你可不能倒下……”
突然,一阵巨响打破宁静,艾莲慌忙返回圆圆的房间。只见圆圆从床上摔了下来,身体出现红色水肿,全身肌肉痉挛,不停喘粗气。
艾莲将圆圆抱入怀中,发现她手脚冰冷,惊慌失措地问:“怎么了,圆圆,是哪里不舒服吗?”
“妈妈,我好疼。”,圆圆捂住胸口,十分痛苦的样子。
枫跌跌撞撞地进入圆圆的房间,看见圆圆这番模样,“这是……排异反应?艾莲,你快去储药间拿抗过敏的药物。”
艾莲匆匆前去取药,枫暂时照看圆圆,圆圆主动拉起枫的手,望见枫消瘦的身体,而且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
“爸爸,是不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子的?”,圆圆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
枫强颜欢笑,尽力安抚圆圆:“爸爸不要紧,你不用担心……”
艾莲取来药品,“来,圆圆,张嘴吃药……”,她将药丸递到圆圆唇边。
圆圆紧抿嘴唇,倔强地摇了摇头。
“圆圆,你要听话,乖乖吃药,你会慢慢康复的。”,艾莲说出的话自己都不确信,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圆圆始终不愿意张嘴,枫的劝说也没有效果。艾莲急的没有办法,“圆圆,抱歉了。”,她强行将药丸塞入圆圆口中。
但是很快圆圆又把药吐了出来。
“圆圆,不要这样,算妈妈求你了……”,艾莲的情绪彻底失控,她跪下来,不停地向圆圆磕头。
圆圆主动抱住艾莲,泪水哗哗的流下,“妈妈,我不想再失去爸爸了,你就放我走吧……”
艾莲的身体剧烈颤抖,面对这样的局面,她无法做出决定。
圆圆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她似乎想到什么,费力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张——正是枫的那一张抽象画。
圆圆将画纸放在艾莲手中。“妈妈,这是我替你保管的画……,今天还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圆圆,一定要照顾好爸爸哦。”
圆圆眼中闪烁着不舍的泪光,她努力挤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柔软的小手最终无力地垂在身侧……
艾莲瞳孔猛然收缩,抑制不住的失声痛哭,“圆圆……”,望着永远醒不来的圆圆,枫的世界失去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