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宁月瑶,宁泽远也有这种感觉。
他眉尖缓缓拧起:“小四,你跪下来给瑶瑶道个歉,二哥就原谅你。”
宁月瑶急急道:“二哥,让她还我的玉佩!”
宁星棠勾着玉佩晃了晃:“这种品质低下的玉佩,戴着有损妹妹颜面。”
“姐姐就先收回来了啊。”
阳光下,少女手中的佩服,毫无光泽莹润感。
甚至,还没她手上皮肤白皙。
玉质极差。
宁泽远只看了眼,就信了宁星棠的话。
他安抚道:“这玉佩品质太差,改天二哥给你寻块上好的。”
宁月瑶急得眼泪直打转:“不是,二哥,那是我的玉佩,对我很重要!”
宁星棠养父母是江南首富之事,全家只有娘亲和她,以及娘亲的两名心腹嬷嬷知道。
九年前,娘亲谎称用嫁妆买下了几间铺子。
女子嫁妆,未得女子允许,夫家不得动。
因此,爹和哥哥们并未怀疑。
都以为这些年的花销,是铺子经营所得。
宁泽远皱起眉:“瑶瑶,这真是你的玉佩?”
宁月瑶下意识想说是。
但骤然抬眼间,对上宁泽远清幽的目光时,心猛地一慌。
到了唇边的是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抿紧唇角,哭了声,“二哥你不相信我!”
话落,她转身就跑。
必须回去赶快和娘亲商量,拿回玉佩。
宁泽远看她落泪,心猛地一疼。
他连忙追过去,放柔了声音轻哄,“是二哥错了,二哥向小五赔罪......”
“二哥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那枚玉佩品质太差,配不上你......”
宁星棠看着这一幕。
神色有些恍惚。
没回宁府前,她也是可以肆意向哥哥们撒娇的小女孩啊。
掌心的暖意唤回她的思绪。
宁星棠缓缓垂眼,眼底恍惚散去,化为一抹笑痕。
今天可真是意外收获。
拿回了玉佩,宁府这边最大的财路断了。
她倒是要看看,宁月瑶拿不出钱给柳家。
太子还会不会和她情比金坚。
回到宁府,就被宁夫人叫到她院中。
宁星棠刚踏进门,一个茶盏直直朝她头上砸过来。
她淡定偏头,茶盏擦着帷帽而过。
砸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之而来的,是宁夫人的冷喝:“孽障,跪下!”
宁星棠看了眼趴在宁夫人腿上,哭得双眼通红的宁月瑶,讥讽开口:
“我拿回自己的玉佩,有错?”
宁月瑶哽咽道:“姐姐,大哥马上要参加科举考试了,需要银钱打点官路。”
“三哥进入军营,也需要银钱。”
宁星棠嗤笑:“所以?”
“所以姐姐应该把玉佩还给娘亲。”
“宁月瑶,你长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想要玉佩,做梦!”
宁夫人一拍桌子,骂道:
“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狼心狗肺的东西!”
“来人,搜身!”
守在院中的两个心腹婆子,立刻撸起袖子进来,“四小姐,得罪了。”
宁星棠冷笑一声,手一翻,***术刀出现,瞬间削下婆子手上一块肉。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宁夫人和宁月瑶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肉,脸色霎时一白。
宁星棠拿出绢帕,慢条斯理擦拭着刀上的血迹,“属于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她弯腰,手术刀挑起宁月瑶的下颌,“妹妹,你说是吗?”
话落,她盯着手术刀,瞳孔微微一缩。
恰好此时宁泽远拿着账本过来,看到泛着寒光的刀刃贴着宁月瑶白嫩的下颌。
他心猛地悬起,快步冲进来,一把握住宁星棠的手:
“宁星棠,你又发什么疯?”
宁星棠回神,松手。
手术刀直直下降。
眼看就要落在宁月瑶身上。
宁泽远慌忙握住手术刀。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他掌心。
鲜血溢出,滴落在宁月瑶裙摆上。
宁月瑶脸色苍白,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宁泽远顾不上自己,扔了手术刀,蹲下细细检查宁月瑶的下颌。
确认她没受伤后,才放下心,厌恶地看着宁星棠,“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星棠笑得妩媚:“想住百蕊院。”
“你做梦!”宁泽远毫不犹豫拒绝。
宁月瑶抹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二哥哥,姐姐想要百蕊院,我让给姐姐就行。”
不等宁泽远说话,宁星棠嗤笑一声,“让?比起这个字,我更喜欢抢。”
“毕竟,这些年妹妹总说我抢你东西,我总得把这个罪名坐实了。”
宁夫人脸色铁青:“我真应该在你出生时掐死你,免得你总是欺负瑶瑶!”
宁星棠听着亲生母亲厌恶的话,心头毫无波动。
她垂眸,唇角带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宁夫人,今日我就要搬进百蕊院。”
说话间,她取出玉佩把玩。
宁夫人看到玉佩,瞳孔骤然紧缩,伸手就要抢。
宁星棠反手收起玉佩,捏住宁夫人手腕,凑近她耳边,“如果被人知道宁丞相一家这些年都是花我的钱......”
“你住口!”宁夫人目眦欲裂,打断她的话。
花女子银钱的男人,被人不耻。
就算贵为一朝首辅,也会被人弹劾指点,影响仕途。
宁星棠松开手,后退一步,“宁夫人,封口费。”
宁夫人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大儿子的前途和小女儿的住所。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宁泽远听着宁星棠不止要抢宁月瑶的院子,还向宁夫人要封口费。
顿时怒斥道:“宁星棠,你如果对现在住的地方不满意,可以换其他的,你为何非得抢瑶瑶的院子?”
宁星棠忽地笑了。
脸上丑陋的伤疤,透着令人心惊的狰狞。
她开口,声线又轻又淡,“宁泽远,你知道我住哪吗?”
宁泽远冷冷道:“你回府时,母亲给你安排了靠近瑶瑶的院子。”
“是你自己非要抢瑶瑶院子,抢不到就赌气,自己寻了个院子。”
“母亲也将那院子按照百蕊院给你布置了,你究竟还有何不满?”
宁星棠缓缓止住笑。
她面无表情看着宁泽远:“我住在后院西南角。”
话落,她转身就走。
素雅的衣摆,在空气中摇曳起弧度。
与宁泽远衣袍擦过的瞬间。
他心无端拧紧,下意识伸手去拉宁星棠。
指尖与她衣袖错过。
后院西南角?
他记得那是荒废多年的院子,下人都不愿意住。
宁泽远转身,看着宁星棠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好似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他以为宁星棠要离开宁府,脱口而出:“小四,你被皇家退婚,除了家,你觉得你还有去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