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除了几张沙发椅,一个茶桌,边上还有一个锣鼓,一个未点燃的灯笼。
赵丰年没来过这个地方,问我这两样东西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程老板却抢先解答说:“兄弟看来是新人,这锣鼓每敲一下,就代表加价,至于这个灯笼,呵呵,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动,白马酒楼,已经三十年没人点过天灯了。”
原来,这叫点天灯,啥意思呢,是红花会的一种规矩。
但凡点了天灯,这拍卖会其中一件物品,无论加价多少,都一跟到底。
赵丰年也愈发好奇,于是我们几人落座,观察整个酒楼的来往之人。
不得不说,今晚上的拍卖会,这雅间坐的人很多,其中有不少大老板,也有南方来的一些水客。
“蓝神仙,你说749局的人会出现吗?”我好奇问道。
“不知道,但是今晚上的拍卖会,将是一场龙虎之争。”蓝神仙被马克放在边上的桌子上。
这家伙出场,所有人都纷纷侧目。
“唉,这不是那个喜欢女人内衣的老头吗。”
“听说但凡女人穿过三十年以上的老物件,他都要。”
“前一段时间,我听说他和这老外跑到一个老太家,死皮赖脸的要了一双绣花鞋,真恶心。”
我和六月红还有赵丰年都尴尬,这蓝神仙卧槽,看样子风评不好啊。
蓝神仙则是一副神色平静的表情,淡定的躺在竹篓里:“一群没见识的乡下人,呸!”
我下意识的将沙发往边上挪了挪,以免遭殃。
接下来,整个白马酒楼也开始活络了起来,那中间的堂口上,此时有一段打快板,是天津的一种娱乐方式。
我也听不懂,而是让赵丰年好好看看,如果发现有749局的人,就盯着。
大概一个多小时左右,整个白马酒楼坐满了人。
堂口之上,程老板拿着话筒走了出来,灯光一打,程老板目视四周:“各位,欢迎大伙今天光临白马酒楼,红花点头魁,夜夜开黑宝。”
程老板说话有点水平,下边顿时活络起来,纷纷询问今天的拍卖品等级。
按照红花会的等级,黑宝是最高的,其次则是黄和白,这一点和当初我在热河的古玩市场摆摊规矩差不多。
程老板看到场中的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于是一拍手。
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推上了一辆车,然后扯开盖着的红布。
只见一块假山小盘,造型古怪,镂空设计,还有一座小塔。
程老板指着说:“各位,这是民国安口窑紫砂假山摆件,起拍价,一个生银!”
“飞哥,就一块银子,这么便宜?”赵丰年不解。
“唉,你不懂,一块生银就是十万!”我解释道。
赵丰年倒吸一口凉气,那民国的玩意值十万,我觉得没啥搞头。
马克很好奇,拿着望远镜盯着那看,连连摇头,估计也看不上。
“哼,都是一些不中看的东西。”蓝神仙没搭理,闭着眼睛休息。
下方,有人敲了一下锣,紧接着,零零散散的响起三道锣声,这玩意最终三十万被买走。
接下来,程老板又让女郎推上来一辆小推车,一打开,一块蓝色的小瓶子展露而出。
那蓝色的瓷器瓶子看起来极为精美,灯光下,熠熠生辉。
“好东西,宝石蓝釉天球瓶,这可是乾隆时期的东西啊。”马克一眼认出。
一旁的六月红很好奇:“马克,你为啥不研究自己国家,研究我们的历史干啥?”
马克没回头:“我们国家就屁点大的地方,研究啥,人体构造吗?”
这家伙满嘴跑火车,一点不正经,六月红笑了,也没搭理。
宝石蓝釉天球瓶,程老板一介绍,下边就有人开始打锣。
铛铛的声音响彻整个白马酒楼,本来十万的起拍价,硬生生的被抬到了一百五十万,赵丰年看傻眼了。
“我的乖乖,一百五十万啊,我啥时候能赚到一百五十万啊。”
这时,蓝神仙开口:“马克,敲一下吧,咱们也凑凑热闹。”
马克点头,立马敲了一下锣,程老板抬头:“蓝神仙,一百六十万。”
话音一落,四周的人抬头看着我们。
蓝神仙挺了挺胸,一副高傲的表情。
感觉就是老子有钱,乐意,但还没高兴一两秒,铛的三声,有人加价到了一百九十万。
“蓝神仙,加啊!”赵丰年急眼了。
“加个屁,最重要的是参与过程,你以为老子真有钱啊。”蓝神仙鄙夷。
最终,这一尊宝石蓝釉天球瓶,被两百万买走了。
我看到是一个南方来的老板,也不认识,并不在意。
接下来的两样拍卖品,分别是西域的七眼天珠和铜鎏金金刚萨埵,正儿八经的好货。
本来对于拍卖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六月红,此时也看上眼了。
可惜我们几人不是大佬啊,没钱买,想当年我和陈老幺在西北玩古玩的时候,出手几十万,都不带犹豫的,现在也只能看着人家玩,世道无常。
就在两样拍卖品结束后,程老板突然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们这边一眼,随后,女郎推上一辆车。
一掀开红布,一件精美的凤袍赫然展现,这凤袍上有六个腾飞的凤凰,做工精良,但却有一丝残破。
“孝庄文皇后的凤袍,绝世孤品。”程老板大喊。
我看到蓝神仙双眼一亮,他急忙招呼马克:“望远镜,快,望远镜。”
这他么的老家伙,癖好真特殊啊,但凡女人用过的东西都看得上。
“什么孝庄文皇后,呸,就是一件晚清的仿制品。”蓝神仙吐槽。
“呵呵,那咱们拍吗?”马克问道。
“拍,为啥不拍,老物件通通要。”蓝神仙相当霸气,六月红噗嗤一笑:“万一是个夜壶,你也要啊?”
蓝神仙嘿嘿一笑:“要,都要!”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那凤袍一出,就有人敲锣,但基本上大伙都能看出来,这玩意不是真品。
锣只响了三声,马克瞅准时机,敲了一声。
众人抬头,有人盯着蓝神仙:“嘿,果然是这老头,就喜欢女人那些玩意。”
“哈哈,哪天我整个裤衩子来卖。”
下方众人哄堂大笑,我脸上挂不住,说要出去上个厕所。
赵丰年赶忙跟上来,我俩心思一样,看这家伙这么折腾,有损名声啊。
出了雅间,赵丰年在旁边吐槽,说蓝神仙太奇葩了。
可是他不知道,越奇葩的人,其实本事越高。
我俩相互吐槽,在经过厕所时,突然间,一个戴着墨镜的皮衣男从我身边经过。
当时我就愣了下,忍不住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