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九州,正中的位置,最为繁华的大州,中央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城池,便是这座天下最奢华富贵的地方,同样拥有着世间最高的话语权,其中无数大小官员,纵览九州,永远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一方。
这里便是帝都皇城。
皇宫里头坐着的那位,虽没有一些史书中记载的皇帝那般威武,一统天下,征服南北蛮人妖族,立霸气国号,弥留百年......却也掌握着天下大势,随口便可号令十万修士大军,汹涌出征,在中土九州,踏平任意一座州头,都未必是痴人说梦。
当然,不包括那“西江东叶”的传闻所守护的地段,以及南边那个死了无数虚境巅峰之人的恐怖荒谷。
尽管如此,帝都皇上的威严,仍旧不许中土任何一人所践踏。
一直以来,话是这样说的......
但就在前一日,历史上极少发生的所谓“践踏皇城威严”的事情就在柳州溪白城发生了。
极其奢丽而又错综复杂的皇宫,坐落于帝都皇城的中心位置,与另外八个州头的城池区别最明显的地方就在于面积,光是皇城中的皇宫,就大概等同于那边境一整座城池的大小,尉州的庆陵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更为明显的一点,便是城外的环境,其余几座城池,出了城门,不是荒郊便是野岭,稍微好一点的,还能看到稀稀散散的几处村户人家。
而帝都皇城以外,依然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至于整体建筑的基调风格,自然就更不必多说,整片帝都皆是以金黄色调为主,哪怕是最边缘的地带,也比起那八大州的城池最深处的官府毫不逊色,甚至治安管理方面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毕竟没有哪座地方官府能有这么大的手笔让百里挑一的五行修士只站在城墙卫兵的位置。
一声尾音拖得极长的“报......”
皇宫中,负责传话的皂衣官使,疾步踏入宫殿,快速行走的同时不忘低头揖礼。
朝廷两侧无数的官员,噤声等待着来人说出一件能够让他们打起精神的惊天大事。
最上方那位,无精打采地敲打着龙椅,微微睁开的眼眸随意瞥了一眼下方的皂衣,吐出一字:“讲。”
皂衣官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身子伏得极低,颤颤巍巍道:“禀报陛下,昨日派遣去往柳州溪白城的三名铠甲士卒,魂灯已灭......”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官员,身躯皆是一阵,两人一对,相互尽力将身子凑近了些,开始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上面那位,原本微眯的双目,很快便睁到最大,那双带着些风霜气息的浓眉,也不由紧拧。
皇上的眉头锁起,这位大人物的心情似是一下子变得危险,本就烦躁,下方这一众不知所谓的闲人,怎么还敢在此刻如此聒噪?
只听到某位坐在距离皇帝右下方最近处那相位的人物,一怒之下猛地将手掌拍在身前的官案之上,发出“咚”的巨响,胆寒的满朝官员瞬时间闭上嘴来。
皇上眉头悄悄松开了些,依然听不出任何语气,“复述一遍。”
皂衣官使立刻从命道:“昨日派遣去往柳州溪白城的三名铠甲士卒,魂灯已灭......”
这位中土最大的人物,微微叹上一口气,眉眼间附着着怒意,同样隐含着一丝极为明显的失望。
他摇了摇头,似是感受到有蝼蚁在试图啃食自己的脚趾一般,随意对下方相位坐着的男人说道:“雷相人,处理一下,讨回应付的代价,至于其他,你酌情办,该杀的杀......以作警告。”
“臣明白了。”
中土皇帝随手一挥,甚至连手臂都懒得抬起,便收回目光,再次合上眼皮,不愿再多看一眼,只是那锁起的眉头始终无法彻底舒展,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知道了,就去办吧。”
下方坐在相人之位的男人,在上头那位静下声来后,冲着下方冷哼一声,“好一个绥山,我帝都皇城本只是看在天沙府流天的面子上,随意给予一些客套上的帮助,仅派出三名士卒意思一下,这下倒好......看来反倒给了你们不小的胆子,认为自己有资本与大皇宫叫板了。”
鸦雀无声,皂衣官使迟迟不敢起身。
雷相人看向伏地不起的皂衣,漠然道:“那三盏魂灯怎么灭的,给我细细说来。”
皂衣官使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不敢有丝毫犹豫,战战兢兢道:“回雷大人......今日未时六刻,第一盏魂灯乍然熄灭......一息时间过后,与其相邻的另外两盏同时爆碎......”
雷相人双目微眯,“哦?两盏同时熄灭......?”
伏地不起的皂衣官使,将身子压的更低了些,犹豫片刻,一咬牙,将音色提高了半分,颤抖着说道:“回雷大人......并非熄灭,而是爆碎!”
上方相人与龙椅之位的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瞳孔收缩。
......
西洲与中土链接之处,那道与东关别无二致的高大关门,便直直插在一条江流边的岸地之上。
虽极少有人出入此地,但有极少数去过东岭的旅行者,通常都是毫无修为,能够跨过东西两关的凡人武徒,这类人横跨过那道壮阔江流,来到西关之下,便普遍隐隐有种感觉,这座由西洲“江森”守护的关门,比起那东关,截然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东边关门上的两个大字,豪气冲天,如升龙斗牛之势,放荡不羁。
而这西关则是相对沉稳不少,锋芒藏匿,隐而锐利,不乏杀人戾气,也从不外露。
就在这西关大江的某处,一个无人能够到达之地,身着碧绿衣裙的年轻女子,坐在一颗巨松的横向枝干上,交替摆动着白皙修长的双腿,悠悠抱怨道:“森......我好无聊呀......”
下方闭目打坐的白发青年,一动不动,随口回应道:“璃儿,在外面可别这么喊了啊......”
姑娘鼓起嘴,“知道咯,我能去东关找叶闻双玩嘛?”
白发青年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他不屑一笑,“叶闻双就是个笑话,我只认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稚......”
姑娘无奈地靠上枝干,没有再说话。
或是不敢苟同,又或是人云亦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