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知道秦臻这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不过这也太急了点吧。
杨慎看着她不停将小弩,孔雀翎,蒙汗药等物往怀里塞,犹豫半晌道,“不用这么着急吧,殿试都已经过了,琼林宴也去了,后面没什么需要顾忌的的场合,无非是有个把柄在他手里。你今日与那刺客打了那么久,要不先歇歇?改日再说?”
秦臻将子母剑塞进靴子里,“事发突然,陛下生死未卜,不出意外,今晚大家都有的忙,秦王府的防卫应该也会疏松,沈君宇今夜定然会守在皇宫,无暇顾及府里的事情。今夜是绝佳的时机。”
杨慎待要再说,裴琰也道,“阿臻的判断不错,今夜应当会有很多人睡不着,秦王在你的事情上定会有疏漏,这正是绝好的机会,也好去探探他的底细。”
两个人意见一致,杨慎拗不过,神色染上了几分担忧,“万一这事真的是秦王做的,我只怕你找到了母蛊毁了去,秦王殿下他定然会有所察觉,这岂不等于告诉他,我们知道这事情是他做的了吗?”
秦臻漫不经心道,“都这个关头了,都图穷匕见了,你还操心被他发现?他发现又能怎样?正好敲打敲打他。他忙着争权呢,哪有时间细水长流玩阴的?反正最后也不会是他,他就是个炮灰,你管炮灰怎么想。”
理是这个理,但这话被秦臻说得,听上去怎么就这么大逆不道呢?
裴琰也没反驳,看来是十分认可秦臻的话。
“我去了,你们不用等我了。”
杨慎知道她的能耐,但夜探王府是件危险的事,况且秦王此人心思深沉,谁知道他府里会不会藏着机关。
他望着秦臻无比认真道,“阿臻,你曾经跟我说过,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你若是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及时离开,万万不可贸然行事,我无非是中了虫蛊,也不是活不下去,不值当你把命赔进去。”
秦臻嘴角扬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省得,激流勇退,见好就收。”
说罢她将头套戴上出了门,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杨慎见她的身影消失了,这才转身向裴琰道,“我总是不放心,要不我在这里等着,阿琰你先回?”
裴琰道,“无妨,我也没有要紧的事,在这里陪你便是。”
两个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借着夜色的掩护,秦臻一路摸进了秦王府。
前一世埋伏暗杀做得多了,这一世再做这种潜伏寻物的事情也算是熟门熟路。
她去过燕王府,去过宁王府,虽然没去过康王府和魏王府,想来这几个人的府邸应该都差不多。
亭台楼阁,飞檐斗拱,奇花异草,虽然是根据皇子的喜好布置的,但是基本上大同小异。
魏王也许会低调一点,但是康王可就不一定了,他那么张扬的人,想来府里也是极尽奢华的。
相比较之下,沈君宇的府邸就简单的多了,虽然也是王府,却没有过多的雕琢,简单的近乎简陋了,甚至很多官员的府邸都要比秦王府更华丽些。
也就是没有秦国公府别院那么破败荒芜,其他的没比别院好多少。
可见长信侯倒了之后,沈君宇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将自己办成皇子当中最低调最没存在感的那个,却暗暗在私底下动作。
秦臻知道这些皇子生在皇家,从小就在皇权熏陶下长大,就没几个人心思是纯真简单的。
她知道沈君宇也会为了皇位在暗中发力,若非杨慎中蛊,她还不知沈君宇竟是这么危险的角色。
这人不比沈瑾瑜,他像一条毒蛇一样在暗处蛰伏,慢慢靠近,趁人不备就咬上一口。而对方就算被咬了,都不知道是他做的。
好在秦王府构造简单,侍卫稀少,秦臻轻而易举就摸到各个房间。
巫蛊这种东西是被燕帝明令禁止的,养起来定要避人耳目,沈君宇不会养在明面上,这下有的找了。
沈君宇正如她所料,今夜不在府里。
秦臻先搜索各个无人的房间,她进每个房间,都先将房内摆设扫视一遍。
若是没有可疑之处,她就再将房中的所有物件都摸索一遍,说不定还有暗室。
这样心思阴暗缜密之人,定然会将见不得人的东西深深藏起,绝不会学人嚣张行事,明目张胆地将东西摆在众人眼前玩什么灯下黑。
她一路摸了过去,秦王府的房间还算正常,并无可疑之处。
最后她摸进了沈君宇的书房,此人的书房摆设也是中规中矩,除了大堆的书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像沈暮宸和沈少白,会在书房内放置舒适的贵妃榻,还会在架子上摆放各种机关模型,又或是一些跟个人兴趣有关的东西。
秦臻只见过他们两人的书房,这两人的书房多多少少都有着个人特色。
而沈君宇的书房可谓是乏味至极,枯燥至极。大约跟老曹有一拼。
秦臻又想像刚才一样,扫视一周,就想将书房里的东西再摸个遍。
当她的视线落在书架上的时候,却发觉在有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有个东西与整个房间的格调格格不入。
在书架最高处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十分粗糙的,陶瓷制成的笔筒,里面还插着三两支笔。
之所以觉得它不和谐,是因为它的质感过于粗糙。秦王府就算再简陋,桌上的文房四宝都还算得上是好物,至少寻常百姓家是用不起的。
而书架高处的这个笔筒也太破了点,而且房里有桌子,明明可以将笔筒放在桌子上,为何束之高阁?
秦臻摸了上去,她握着笔筒的手微微用力,果然,拿不起来。
她又握着笔筒轻轻一转,只听见书房的西南角“啪嗒”一声。
秦臻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地上的一块青砖没了,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可容纳一人的身躯。
应该就是这里了。
洞里的台阶通向更深处,秦臻顺着台阶走了下去,越往下走就越黑,约莫走了有五米左右的距离,脚下的台阶变为平地,秦臻从怀里掏出火折子。
火折子的光虽然微弱,却足够她看清楚洞里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