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书拿了回去,坐下刚要伸手去翻。
蓦然间,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那本书非常薄,封皮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书名也没有,像极了往日沈暮宸给她看得那几本。
秦臻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她飞快扫完了手中的书,之后并没有再写读书心得,而是伸手抢过杨慎的书。
杨慎猝不及防被她抢了书,向她叫道,“诶!诶!你干嘛,一人一本,好好的你抢我的书做什么?”
“闭嘴!别叫!”
杨慎莫名其妙被她凶了一句,只得委屈闭上了嘴,见她正集中精神快速翻书,也不敢去打扰她,唯恐再挨揍。
换书就换书么,干嘛这么厉害。。。
杨慎百无聊赖,伸手去把她手边的无名书拿过去翻了起来,才看了两页,他就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阿臻,这是什么书?我怎么看不懂?”
秦臻没回答,她转眼间就将杨慎的书翻完,接着又去拿裴琰手里的书,“阿琰,把书给我,回去再看。”
见她神态严肃,裴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将书递了过去。
“阿琰,你别管她了,来看看这本书,你能看懂吗?”
杨慎看不懂这本书,他看着裴琰那张自己工整的读书心得,再看看身边正在翻书,转眼间就扫了七八本书的怪物。不禁有些心虚,他竟然连书都看不懂了!看来是自己不学无术懂的太少,拖了兄弟的后腿。
秦臻一改吊儿郎当的作派埋首书中,翻书的速度比之前又快了好几倍,杨慎只得向裴琰求助。
裴琰拿过无名书翻看两眼,也蹙起眉头,“看不懂,这是什么书?”他又拐回去看书封面,只见封面一片空白。
杨慎听裴琰这么说,心下大安,立刻生出几分底气,原来阿琰也看不懂,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是书的问题。
“对啊,管事是不是拿错了?他们玩不起?不想给阿臻看了?”
裴琰摇头,“不知道。”
秦臻将这两本书快速翻完记下,“阿慎,阿琰,咱们走了。”
管事见他们三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有些意外,紧接着神色有几分憧憬道,“小兄弟的心得写了吗?可是还要借阅?”
秦臻不动声色将无名书放在所有书籍的最上面,还给云深阁的管事,遗憾笑道,“对不住了,云深阁果然名不虚传,这些书都很精彩,不过先生给的这一本书,十分深奥,晦涩难懂,在下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杨慎在旁忍不住忿忿道,“就是,先生你这是什么书?是不是拿错了?这些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嘛?分开看,字我都认识,合在一起我就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你们云深阁该不会是输不起,故意拿这种不知所谓的书出来刁难人吧?!”
他语气不善,秦臻安静立在一边并不阻止。
裴琰也摇了摇头,“在下也看不懂,这书是否是先生祖上传下来的?”
听他们三个人都这么说,神情也不似作假,管事的神情掩饰不住的失望。
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在下并没有故意刁难你们,这本书是阁主偶然所得,我们下人也是听令行事。既然三位写不出心得,那便对不住了,其他的书你们不能再借阅。”
秦臻也万分遗憾,她又向那管事询问道,“那实在是太不巧了,我明天还能再来考试吗?倘若考过了是否还能继续在这里看书?”
那管事的一听哑然失笑,“不行啦小兄弟!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既然看不懂,就不能再看啦!”
“是吗?那实在是太可惜了,谢谢先生的招待,阿琰,阿慎,我们走吧。”
秦臻向那管事道了谢,便和杨慎裴琰一起出了云深阁。
路上裴琰忍不住问到,“阿臻,那本无名书可是有什么问题?”
秦臻道,“回去再说。”
杨慎看他二人神色凝重,也正经起来。
三人回了双茶巷,天已经黑了,他们去了杨慎的宅子里,杨慎打发福昌去杏花楼打包几个菜回来。
秦臻进屋就坐在桌案前,一刻不停地将今日阅读过的书籍默写出来。
她边默边道,“那本无名书确实有问题。”
“啊?我就说!老子就算再差劲,也不至于读不懂一本书!”
裴琰略一思索,猜测道,“你可是在哪里看到过?”
“是!殿下曾给我看过几本类似的,跟这本书的记录方式如出一辙。”
秦臻没有隐瞒,她早先看沈暮宸的那几本书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直到沈暮宸告诉她,自己看不懂之后,秦臻才意识到这本书的叙述方式比较特别。它用的并不是这个时代管用的名词,并且有一些材料,操作,以及机关的描述也都十分复杂,总的来说,非常规的骚操作居多,这个时代的人看不懂也是很正常的。
杨慎一脸茫然,听不懂他们俩在说什么。
裴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要不要把这件事情禀报给殿下?”
秦臻道,“自然是要的,不过这事不急,等我先把今日看得几本默出来了再说。”
裴琰扫了一眼她默出来的东西,默默拿过一支笔,蘸饱了墨水,“算了,你说,我来吧。”
他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了,秦臻如蒙大赦丢了笔,便开始复述起书本上的内容,裴琰写字速度非常快。蝇头小楷写得又十分漂亮,看起来赏心悦目。
他们两人在忙,杨慎也不去打扰,只是把屋子里面的炭火拨得更旺了些,又叫下人多添了两个炭盆,并且十分贴心地给二人准备了一壶热茶,放在小炉子上咕嘟着。
外面渐渐开起雪花,平地仿佛笼起薄纱般的雾,寒风凛冽,风雪交加,雪片转眼间变得鹅毛大小,越来越密集,地上积累起薄薄的一层。
窗外大雪纷飞,室内的炉火烧得正旺,一室融融暖意。
福昌没过一会儿带着几个下人,拎了几个大食盒回来,食盒中间有夹层,填充了棉花,一路上又盖着厚厚的毯子,拿回来都还是热的。
三人吃完,身上更暖和了一些。
到了巳时,二人才将今日看过的书连带无名书一起,默了三本。
杨慎哈欠连连,眼泪都挤出来了,秦臻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咱们明天继续,我得先将这本书的事情告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