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一道傲慢的饱含怒意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帷幔上的流苏微微颤抖,停落在窗外打瞌睡的猫头鹰被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它尖叫一声振振翅膀远离了自己常待得领地。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纷纷驻足看着这个地方,但他们不是因为那足以穿透墙壁的声音而停留。
这一怪异现象吸引了更多人——即使他们每天都会经过这里,每天都会对11号和13号指指点点。
好像不这样做这一天都算是不完整的。
“过来。”声音的主人放轻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威胁意味却不曾减少,“你知道违抗我的后果,西里斯。”
“不要再挑战我。”她或者说是沃尔布加·布莱克手里的魔杖配合似的冒出点点火花,“我不想让你现在体会到钻心剜骨的感受。”
站在房门外的西里斯发出一声极大的冷哼,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他眼底的不屑代替了任何语言。
这副样子刺激到了沃尔布加敏感脆弱的神经,她不敢相信她一手带大的长子会用这样轻蔑的态度对她。
愤怒一瞬间占据了她的心头,“钻心——”
“妈妈!”雷古勒斯及时从房间里出来拦住了暴怒的沃尔布加,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疯狂到歇斯底里的母亲。
所幸他的出现打破了眼前两个人僵持的氛围,也可以说解救了西里斯即将要面临的灾难。
雷古勒斯斟酌了一会儿,在沃尔布加的耐心即将消耗完之前,他说话了:“妈妈,西里斯要和我们一起去莱斯特兰奇家参加宴会吗?”
“哦,是的,是的。”沃尔布加收回了魔杖,“我忘记了。”
她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受到了钻心剜骨的人第二天怎么能够完美的参加宴会呢,你说对不对,雷尔?”
雷古勒斯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但沃尔布加没有等雷古勒斯再做出其他任何回应,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还配合的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好了,回房间吧。”她定定地看着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回到你们的房间。”
雷古勒斯松了一口气,他拉了拉依旧固执站在原地的西里斯,有些微微不满,他违抗了妈妈的意思为西里斯说情,可对方竟然一动不动!
但内心更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带西里斯回房间,他不能放任西里斯在这里。
雷古勒斯不指望能每次都从妈妈那里解救——原谅他想不到更好的词语——西里斯,起码这次能平安无事。
西里斯在弟弟一直小幅度的拉扯下终于动了动身子。他不是不知道雷尔的意思,他只是控制不住想要发泄想要怒吼的情绪。
他们终于转身向房间走去,雷古勒斯的放下心来。
站在门口的沃尔布加好心的让了让位置,雷古勒斯像往常表现的那样乖巧,他听到他在说:谢谢,妈妈。
为什么声音听起来这么虚弱?
为什么西里斯的脸出现在他的正上方?
为什么天花板也在他的上面?
为什么西里斯躺在他身边?
哦,对的。
是妈妈。
她在他们进入房间,在她让开位置,在他们的后背对着她的时候——
“钻心剜骨。”
痛,从肉体到灵魂的疼痛。如果活着的人真的有灵魂的话,雷古勒斯想那他的一定撕裂了。
很难想象他脑海里出现了什么,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只有无尽的绝望包围着他。
这比身体上的疼痛来的猛烈,精神攻击总是让人更崩溃。
他听到过西里斯因为这个咒语尖叫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在四五岁的时候?
雷古勒斯有些乐观的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尖叫,这真好笑不是吗?
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声音了,包括自己的。
就在他晕倒之前,他之前敬爱的母亲终于施舍般的开口了,“我说过,不要挑战我。”
她可笑的权威,因为自己打断了她惩罚西里斯?
哈。
真是可笑啊。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等雷古勒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叫来了克利切——总是不会拒绝他、照看他长大的家养小精灵。
“哦,雷古勒斯少爷。”小精灵大大的眼睛里充满水雾,他颤颤巍巍的向前伸出手想给他最爱的小少爷擦擦额头上的汗,但是雷古勒斯制止了。
他急急的开口问道:“西里斯西里斯呢?他怎么样了?”
克利切顿住了手里的动作,他不喜欢西里斯少爷,对方对他的态度总是很差。
但家养小精灵只能是巫师的奴隶,他们不能违背巫师的意愿。
克利切的双手绞着身上破烂的衣服——那块布。
“西里斯少爷还没有醒,他看起来更严重。”
雷古勒斯能感觉到西里斯当时的痛苦比他多很多,而且这不是西里斯第一次承受钻心剜骨了。
雷古勒斯从没想过这该死的玩意是这种感觉。
他想要下床去看看西里斯的动作被克利切拦住了,也被他跌倒在地毯上的动作拦住了。
“雷古勒斯少爷,女主人要你们好好休息,她在离开前要求你们能够正常的参加明天的宴会。”
克利切学着沃尔布加傲慢的口吻,雷古勒斯的心一步步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