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西焦急地跑进小院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覃郁和李尧两个人都是衣衫凌乱、鼻青脸肿、满脸的鲜血……
而此刻,李尧被覃郁掐着脖子按在了地上,四肢拼命挣扎着,呼吸急促,脸色被憋的通红。
“放开他!”
宋砚西立刻大喊了一声。
覃郁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睛,眼中满是疯狂和不甘的神色,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我说,放开他!”
宋砚西大步走过去,用命令的口吻道。
“砚西……”
覃郁终于手指一松。
用无比委屈的眼神看着宋砚西,仿佛一只护院的小狗,被主人训斥了的样子。
“咳咳咳!”
脖子上的力道赫然松开,李尧如同上了岸的鱼一般,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他今天本来穿了雪白的衬衫,还精心打理了头发和妆容。
来时,如同一名皎皎君子。
然而此刻他的衬衫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骇人的鲜血,混着地上的脏泥,整个人看起来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砚、砚西……”
李尧一步一步,爬到了宋砚西的脚下。
卑微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对不起,我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请你原谅我……”
宋砚西无比厌恶地一脚踹开了脚边的人。
“滚!”
李尧现在也顾不得形象了,他又一次爬到了宋砚西的脚下,拽住了他的裤腿。
“宋老师,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你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我真心地向你道歉,你怎么处置我都行,报警也行,我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
“不要叫我宋老师!”
宋砚西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咬牙切齿道。
“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
李尧脸色苍白地瞬间愣在了原地。
“宋老师、您、您说什么,您不是我的……老师了?”
宋砚西再一次踢开了他,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覃郁的方向。
李尧看的出来,他的眼中流露着担忧和心疼。
李尧一瞬间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记得就在几个月前,他在宋砚西家切破了手指,砚西也曾经对他流露出那样的眼神。
可是现在、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有满满的嫌恶,和无尽的冷漠……
“宋老师,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有资格再和你在一起,可是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老师啊,是我整整6年大学、研究生的老师……”
“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宋砚西抬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冷漠犀利地开口道: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覃郁站在宋砚西的身后,默默地攥了攥拳头——
他当然不甘心就这样放李尧离开,只恨不得能亲手将这个禽兽送进监狱!可是既然砚西已经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赶紧滚!”
覃郁烦躁地踹了一脚地上的人。
李尧依旧没有起来。
他脸上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哭的像一个伤心的孩子一样:
“宋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报警抓我吧,就算把我送进监狱也好,只求你别不要我,别赶我走,你再叫我一声阿尧好不好……”
宋砚西的表情冷若冰霜。
他向后退了一步,站到了覃郁的身边。
“李尧。”
“我不会报警抓你,但是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不会再承认你是我的学生。”
“而且,我十分后悔,当年自己救了你。”
轰隆——
李尧只觉得半空中响过一声晴天霹雳。
“你、你说什么……”
他的双眼不可思议地睁大,苍白的双唇无助地嗫嚅着。
“我说,我十分后悔当年救了你。”
宋砚西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如果知道你日后会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我当初绝对不会救你,更不会收你做我的学生。”
“噗通”一声。
李尧脸色惨白地瘫倒在地上。
他可以接受,宋砚西恨他、怨他、报警抓他……甚至是不再把他当学生!
可是他完全无法接受,从宋砚西的口中,亲口说出“后悔”两个字。
他……后悔当初救了自己?
后悔收了自己做学生?!
“所以……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会……”
宋砚西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再救你。”
空气忽然沉默了下来。
只有带着寒意的凉风,哗啦哗啦地吹动着树叶。
一阵长久的安静之后……
李尧忽然牵起嘴角,笑了。
“哈哈哈……呵呵呵……”
他笑得像个疯子、像个傻子一样。
只是脸上的泪水,如同关不住的闸门一样,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他终于缓缓地站起身,掸了掸白衬衫上混着血渍的尘土,又理了理沾满树叶的头发,然后一步一步、挪到了门口。
“宋老师,再见。”
他最后回过身,望了望那道沐浴在阳光下、如此完美、却注定遥不可及的身影:
他神情虔诚。
仿佛在望着他的神明:
“希望您忘了我。”
“也希望您……永远不要忘了我。”
*
“嘶——”
“砚西,你轻点!”
十分钟后,宋砚西回到房间,拿来了药箱给覃郁的伤口上药。
宋砚西的动作,远远称不上温柔,反而十分粗暴。
覃郁立刻疼的龇牙咧嘴。
“知道疼了?”
宋砚西没好气地说道。
“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覃郁有些心虚地瘪了瘪嘴。
“还不是因为气不过!李尧那个畜牲,就这么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像个没事人儿一样,还有脸来乞求你的原谅!”
“所以,如果我不回来,你真的打算把李尧给掐死么?”
“我……我不知道……”
覃郁老实地交代。
“我当时确实……恨不得弄死他,就算弄不死他,至少也要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宋砚西心中叹了口气。
但是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几分钟后,宋砚西终于处理好了覃郁脸上、脖子上、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抬起一双深邃的眸子,认真地望着覃郁。
终于开口道:
“覃郁,你是不是很在意,那天在地下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很在意……”
“我到底有没有被qinf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