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然带顾知念去的医院距离临中有些距离。
刚停好车，季舒然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挂断后，她对顾知念说道：“给你安排的医生已经到了，直接去顶楼吧。”
“哦。”顾知念不在乎地应了一声，仍然滑着手里的手机。
季舒然实在有些受不了她了，一上车就睡觉，让她不许睡了就摸出个手机在玩，也不知道究竟在玩些什么。
但她考虑到顾知念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兼职，又怕她是在做那些事，不好打断她，但现在都下车了，还继续看多少有些不合适了吧？
想着，季舒然探头瞄了眼顾知念的手机，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季舒然简直气得太阳穴直跳。
这丫头，刚刚就这么玩了一路的跑酷呢！
还是汤姆猫里的那个儿童版跑酷。
早知道刚才自己就应该让她开了声音，自己再配一本有声书听听了。
那代入感，绝对一流！
不过现在季舒然没工夫吐槽这一切了，抓着顾知念就往医院的电梯走去。
她们这种已经预约好的病人是不需要再单独去分诊台的，一到楼层，季舒然就拉着她直奔主任办公室。
顾知念漫不经心地跟着季舒然进去，才发现这个所谓的主任医师，是个约摸三十来岁的女人。
主任医师的职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评上的，可面前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就已经得到了最高的头衔，显然不是那么的让人信服。
但二人中，无论是季舒然还是顾知念，都没对这点表现出一丝惊诧。
反而淡定地入座后，开始问起了体检安排。
盛晓诗看着淡然处之的二人，微微挑了挑眉。
入职多年，她坐诊时时常遇到一些因为年龄而对她的专业产生怀疑的病人。
刚开始时，她确实有些恼怒，觉得这些人都只会以貌取人，明明自己凭本事考上的职称，在他们眼里，却像是靠着背景一路开绿灯过来的。
甚至，还有一些病人看她是个女人，就嚷嚷着她肯定不会看病，要求更换医生。
后来，她经历多了，也就不太在意这些了。
只是遇到这种情况时，还是不免觉得有些无奈。
刚才看见季舒然和顾知念时，她就认出面前这二人应是家世顶好的富家子女。
一般来说，往往是这些人，挑刺的情况也越多。
盛晓诗都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了，没想到两人二话没说，就询问起了流程。
反应了一下后，盛晓诗才从电脑上打开了顾知念的病历，简单和二人说了一下：“先去做常规检查吧，需要看一下具体情况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检测。”
顿了顿，盛晓诗补充道：“前几天来的那几个孩子，也是这么检查的。”
“行。”季舒然没多问，只是回头对顾知念道，“走吧？”
“嗯。”顾知念淡淡应了一声，慢悠悠跟在季舒然身后出了诊室。
盛晓诗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mt集团的事情，她也不是不知道内情。
但前几天见到那些孩子们的情况，她只觉得触目惊心。
很难想象这几个半大的孩子，身体就已经受到了如此严重的创伤。
而今天这个女生……
恐怕结果不会好看……
而另一头，顾知念在季舒然的监督下做完常规检查后，很快就得到了盛晓诗的下一步指示，到放射科去做了更深层的检测。
这次检查的项目要多一些，季舒然等在外边，越等越心慌。
说到底，她还是不太想去接受顾知念的身体状况的。
毕竟当年初见时，女生还是个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女。
然而这短短几年……
季舒然有些不敢想，要是有一天顾知念真的走到了与003号相同的结局，他们该如何去接受。
也不知等了多久，顾知念才从检测科里出来。
对上季舒然微红的眼眶，顾知念一愣，随后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季舒然闭了闭眼，把刚才的情绪都憋了回去，抬头冲顾知念扬了扬唇角，“走吧，回去等结果。”
大概因为只有顾知念检测这些项目的缘故，检查报告出的非常快。
基本上等季舒然拉着顾知念回到诊室，盛晓诗就已经拿到了检测科那边给出的报告。
看着报告的内容，盛晓诗的脸色并不好看。
她斟酌片刻，对顾知念说道：“你还准备活几年？”
这话一出，饶是季舒然再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还没等顾知念说话，就先问道：“医生，她这情况……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就算没到那种程度，照她这么使用异能的频率看，也快了。”盛晓诗瞥了她一眼，随后继续看向顾知念，“虽然温荼让你来的时候，没告诉我你的具体身份，但想必你也知道mt那些报告的内容。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从今天开始永远不再使用异能，我也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没有一点逆转的可能了吗？”季舒然插话道，刚才盛晓诗的那番话，无疑是定了顾知念的死罪。
可她却不想相信，这一切真的会发生在顾知念身上。
“没有。”盛晓诗摇头，“除非她能获得一个全新的身体，或者她体内的异能不再产生副作用。但这两者显然都是不可能的。”
“怎么会……”季舒然垂下眸，声音也轻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盛晓诗再度开口：“我还是会给你开几副健体的药，你吃着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不过即便如此，你估计……也只有不出五年的时间了。”
“是么。”这次，顾知念倒是开了口。
女生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悲伤的气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盛晓诗甚至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庆幸。
盛晓诗不可置信的抬头，正巧对上女生微勾的唇角。
她……竟然在笑？
面对自己的死亡，竟然还有心情笑？
盛晓诗茫然了，她发现自己是一点儿都读不懂面前这个少女。
明明还是个高中生的年纪，却好像已经置死生为度外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走了。”顾知念收好自己的体检报告，淡定地起身往门口走去。
季舒然愣了下，才抬脚跟着她走了出去。
盛晓诗看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和顾知念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