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声音从火海对面传来。
风间琉璃踏着燃烧的废墟缓步走来，胧月夜的红鞘在火光中格外妖艳，他此刻穿着一身白色狩衣，黄金瞳中的猩红比现实中更加浓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老唐警惕地后退半步，鵺切横在胸前。
“我的言灵·梦貘。”
风间琉璃轻抚刀身，“在这里，意志就是一切。”
下一刻，他直接挥刀前冲，刀锋裹挟一道火浪应声而起，如巨蟒般扑向老唐。
“当然，也包括杀戮的意志。”
“叮！”
老唐仓促举刀格挡，鵺切的黑光与火焰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怎么回事？”令老唐惊讶的是，对面那凶猛的一刀斩来，自己竟然没事人一样毫发无伤，甚至那些火焰在靠近自己的瞬间就消散了。
接着，老唐又尝试刚刚未完成的事情，他瞪起黄金瞳，想要将那柄胧月夜吸到手中来。
只不过这一次，风间琉璃手中的长刀丝毫未动，反倒是老唐傻了眼。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悬浮在身前的金属洪流，断裂的钢筋，变形的门锁，甚至燃烧的瓦砾中熔化的铜钉，此刻都像被磁石吸引般环绕着他旋转。
接着，他试探性地勾了勾手指，一截铁栅栏立刻飞到他手中，扭曲成剑的形状。
“我这是万磁王附体了？”老唐挥了挥手，数十枚铁钉暴雨般射向风间琉璃，“这可比打游戏带劲多了。”
风间琉璃挥刀斩落铁钉，在火星四溅中黄金瞳不自觉的颤了颤。
令他有些心惊的是，那些被斩落的金属碎片竟在空中停滞，旋即被老唐掌心燃起的火焰熔成赤红的铁水，铁水如活蛇般扭动着，转眼间又凝固成盾墙。
风间琉璃斩出的火焰巨蟒撞在这道金属墙上，火星四溅，却无法突破分毫。
老唐又试探性地打了个响指，那些金属立刻融化重组，化作数十柄锋利的小刀，齐刷刷对准了风间琉璃。
“等等，这不对劲....”风间琉璃的眉头紧锁，白色狩衣在热浪中猎猎作响。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梦貘的领域中如此自如地操控元素，而且还是双重元素。
实际上，风间琉璃其实很少动用梦貘，毕竟以他的实力，仅凭身体素质就足以碾压绝大多数对手，更遑论开启龙骨状态后的绝对压制。
但眼前这个神经极度大条的男人，却让他不得不祭出这张底牌...尽管，他自己也对这个言灵的生涩掌控没什么把握。
在风间琉璃迟疑之际，老唐似乎玩上了瘾，左手控制金属，右手打了个转，一团青蓝色的火焰在掌心跃动，他随手一抛，那团火焰在空中分裂成数十个小火球，绕着风间琉璃转起圈来。
风间琉璃分心后退，胧月夜在身前舞出一片刀光，将袭来的火球一一斩灭。
虽然很轻松，但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这个由他主导的梦境里，本该是他占据绝对优势才对。
“你到底...是个什...”
风间琉璃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唐又已经兴致勃勃地把一堆金属熔铸成了一尊等身高的钢铁侠模型。
“哈哈，成了！”老唐拍了拍钢铁侠的肩膀，那金属人偶竟然真的动了起来，还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战斗姿势。
风间琉璃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他尝试着改变梦境场景，想要召唤出对方内心恐惧的事物。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燃烧的街道开始扭曲变形。
老唐脚下的地面骤然塌陷，化作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无数苍白的手臂从虚空中伸出，腐烂的面孔发出凄厉的哀嚎。
“哇哦，这特效不错啊。”
老唐兴奋地吹了声口哨，随手拍了拍钢铁侠的肩膀，那金属人偶竟然真的动了起来，掌心对准脚底，一道炽白的光束骤然喷射出来。
风间琉璃的脸色再变，他继续变换场景，这次是幽闭的深海，巨大的章鱼触须缠绕而来。
结果老唐三下五除二捏了把大剪刀出来，也不知想要干什么。
但在下一刻，当老唐运剪如飞，并开始用火焰在海底烤章鱼须时，风间琉璃终于忍无可忍地解除言灵。
“够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梦境开始扭曲模糊。
老唐惊讶地看到周围的景象如同褪色的油画般渐渐消散，那些火焰，金属，还有他的钢铁侠都化作了飘散的光点。
“喂，等等！我的钢铁侠还没....”老唐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眼前一黑，意识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
黑石官邸内。
老唐摇晃着睁开眼，发现鵺切还隔空与胧月夜对峙，但风间琉璃苍白的脸色比受伤时还要难看。
风间琉璃猛然睁开双眼，黄金瞳中的猩红尚未褪去。
“还打吗？”老唐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请你吃烤章鱼？刚才梦里那个闻着挺香的。”
风间琉璃低头看了眼微微发颤的手指，向来优雅从容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
“告诉你的主子，猛鬼众的事....我暂时没兴趣插手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将胧月夜收回鞘中，黑色袖摆拂过满地狼藉，转身便走。
而且，他甚至没注意到阴影中隐藏着的林离，这对一个皇级混血种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疏忽。
在外等候的木村浩战战兢兢地想要上前询问，却被风间琉璃周身散发的威势吓得僵在原地。
......
直到风间琉璃的气息彻底远去，林离才从藏身的立柱后现身。
青铜面具下的眉头紧锁，刚才那团突如其来的君焰，还有风间琉璃所使用的梦貘，都让他心中的猜测越发清晰。
“喂！你！”
老唐突然指着他大叫起来。
林离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右手已经按在了黑剑上。‘难道他认出来了？墨西哥湾那场死斗的记忆恢复了？’
“你是...你是....”
老唐抓耳挠腮地思考着，突然猛拍大腿，“你是去年那个大冤种老板！帝都那个！”
“……？”
林离一个趔趄差点栽倒，面具下的表情精彩纷呈。
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对方居然只记得自己雇佣他探索地铁尼伯龙根的事。
“呼～”
林离深吸一口气，默默把剑柄重新用风衣下摆遮住，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位“龙王”的记忆力，恐怕比金鱼强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