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眸望着她红润的唇,喉结微微滚动了下,眼神暗了暗,却是细心地将她那根常戴的发簪轻轻扶正。
红鸾感觉到男人视线变化,她抬眸就对上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
因为刚刚的手把手给他整理衣裳,离他的胸膛,靠得极近。
她抬眸,他垂眸,视线相接,呼吸相撞。
无端暧昧。
加上他眼里此刻的玩味太重,红鸾下意识要闪远点,就被他一把扣住了腰。
“躲什么,发簪刚扶正,又歪了!”
红鸾僵着脖子:“本就戴歪的样式,扶正了不是更加怪异。”
祁冥宴嗤了声,“那我帮你带歪回去。”
“闹着玩吗。”红鸾说着,咳了下,低声斥道:“还不松手,幼稚鬼。”
祁冥宴哦了声,松开手,眸色慵懒,将不情愿写在脸上。
男人一袭墨袍,面如冠玉,犹若天神般俊美,身形清瘦挺拔,浑身透着一股尊贵雅致的气息,不怒自威,那双凤眼幽暗,不掩居心欲火,落在人身上如火星灼过。
他不甘心得太过光明正大,红鸾被他盯得又羞又恼,咬牙切齿:“你看够了没有。”
“嗯,看不够!”
红鸾语塞,脸色微微发红:“看不够你也忍着,等会他们人都回来了。”
他嗤了声,笑吟吟看她的背影:“小气鬼。”
红鸾回头,看着他站在原地,不禁揶揄地笑道:“还不走,发什么呆?”
少女负手而立,她笑颜如花地歪了歪头,戏谑地盯着他。
少女明媚张扬,美好得不像话。
祁冥宴唇角微勾,眼底闪过几分宠溺之色。
当他的视线看到她的衣裙上的血迹与若隐若现的伤口,他的笑意瞬间收敛尽失。
“来了。”他的声音有种隐忍的沙哑。
另一边。
范无救给玄武搓完澡,累得躺在石坡上喘着气,眼睛无神,嘴里叨叨着:“小爷第一次伺候人,还是给一个王八洗澡,累死了累死了。”
玄冥听到‘累死了’三个字,已经麻木了。
这是他说的第一百零一次,‘累死了’,耳朵都听起茧了。
不远处,宋锦玉和白灵正在往这边走来,宋锦玉神情认真,白灵眉宇间尽显明媚。
范无救正想多躺一下的时候,眼角却瞥见了两道身影,一墨一白。
他当即吓得一激灵,弹起,大喊:“小吉星,王八洗干净了!”
躺在石坡上的玄武正发呆着,听他这一句,猝不及防摔了下来。
王八……
玄武反复琢磨了三遍,突然脑海灵光一闪,猛地翻起身来。
“小吉星,我手都破皮了,那王八皮太厚!”范无救朝着红鸾的方向兴奋地扑过来,却在距离手接触到红鸾肩膀的时候,被一道目光给吓住。
帝君大人危险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他抬起的双手。
范无救顿时哈哈干笑了几声,把一双手收回,往红鸾面前摊开。
“你看,都不心疼我了!”
红鸾看了看那快要愈合的伤口,-_-||
这时,玄冥也缓步走过来,睨了一眼红鸾,笑道:“本祖这一次是为了玄武而来,既然你们结了契约,他便是认你为主,咱们现在也算半个亲戚了,亲戚之间多串门才是!”
红鸾挑了挑眉,“然后呢?”
玄冥失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北海很希望和冥王交朋友?”
“小吉星,这老头子不是好人?”范无救挑眉补刀道。
玄冥的气焰一下子就降落下来,他语气恹恹地道:“什么叫我不是好人,我不是好人让你在北海住这么多年,收你保护费了吗!”
范无救:“……”
宋锦玉却道:“我已经传信仙都,到时这两界碑会派上面的神官下来,等他们来净化掉这里的煞气。
玄冥迫不及待地道:“还是要感谢我们玄武,吃了这里面多数恶鬼,不然这里的煞气不好净化啊!”
宋锦玉:“……”
祁冥宴面无表情,随后他侧首低眸温柔地看着红鸾,温声地道:“小鸾,你是继续寻人,还是回京城?”
红鸾垂了垂眸,心中微怅,也不知道当年救他的那位,现在身处何方?
她也是只想来碰碰运气!
白灵扭捏地道:“姐姐,我要留在这里帮忙净化,等我忙完就去找你?”
听到这话,红鸾眉梢微挑,对了,她之前还说帮她修炼,不,这小丫头留下来帮忙净化来两界碑也是功德一件,对于她只有好处!
不过,他是青瞳的徒弟,当年青瞳为何杀她,也不知道小煞星后面弄明白没有。
红鸾看着范无救,露出一副思考状。
白灵拧着秀眉,在等待红鸾的答复。
祁冥宴上前拉了拉红鸾的手,勾了勾她的手心,示意她回神。
“行,等你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去京城的叶府找我。”红鸾笑道。
白灵听了回答自然是高兴的点头。
范无救却是邹起眉头,看来他还是要找时间告诉小吉星,白灵是青瞳女儿这件事情。
……
红鸾辞别白灵,离开了两界碑,此次她并未施展缩地千里之术,来时孤身一人,现下却多了祁冥宴、范无救、玄冥以及妖兽玄武。
玄武此刻已然恢复妖兽形态,驮着四人在天上翱翔。
一行人是奇装异服,有那个不知廉耻、老是袒露胸肌腹肌的白发……骚包玄冥。
还有头戴斗笠、手持勾魂索的范无救,只因如今范无救的本体是谢无依,勾魂索他尚不能自如地收放,只能这般拿着。
两人凑在一起,便是极为怪异的组合。
祁冥宴这人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这也难怪,长相摆在那里,想低调都难。
红鸾则显得较为正常,瞧上去便是有钱人家的娇柔大小姐模样。
玄武飞驶而去的方向不是人间京城,而且北方。
四人各自沉默,各怀心事。
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都能串联起来,所有箭头都指向巫山国,红鸾细想了一番,决定去巫山国找个人。
罢了。
先快活一天是一天吧,反正该来的跑不了。
祁冥宴看向身旁女子的影子,随后盯着手腕上的红线,眼神复杂。
阴阳牵,牵生死,等若是把命交到她手上,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遵从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