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骑着骏马乌云,一路疾驰不停,带领麾下兵马径直朝着东北方行进。
此时,在东北的作战已进入尾声,仅剩下最后关键的一步:引诱徒单山熊进入胡里改路追击,借此间接迷惑辽皇派来的探子,从而为大军顺利进入辽地争取时间。
抵达事先预定的撤退地点后,杨炯翻身下马,吩咐手下将完颜阿虎带到自己跟前。
杨炯看着完颜阿虎那依旧肿胀的面庞,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曾答应菖蒲会饶你一命。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
其一,把你交给徒单山熊。他如今打着为完颜撒离赫复仇的旗号,占据大义名分,妄图逐鹿天下。你到了他那儿,他必定会护你周全,保你衣食无忧,毕竟他需要借你向天下彰显自己的正统地位。
只不过,往后你能安稳度日多久,一方面要看你自己是否懂得审时度势,另一方面则取决于徒单山熊在争霸之路上能走多远,是否还需要你这块招牌撑门面。
其二,我带你前往胡里改路,中途咱们就分道扬镳,放你自谋生路。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
此刻的完颜阿虎,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可眼底深处那一抹浓烈的仇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她静静地听完杨炯的话,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冷冷地反问道:“你就这么轻易放了我?难道不怕我日后找你报仇?”
“呵!” 杨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一个没长大的小虎崽子,能掀起什么风浪?你爹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能有什么作为?你有军队吗?你有权力根基吗?如今这东北烽烟四起,群雄逐鹿,你能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就谢天谢地了。”
完颜阿虎抬手揉了揉依旧有些胀痛的脸,嗤笑一声,回怼道:“你这般自大,迟早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哼,我看你就是欠揍!要不是菖蒲替你求情,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换作别人,你早就丢了性命。” 杨炯作势扬起手,佯装要再给完颜阿虎一巴掌。
完颜阿虎非但不躲,还挺直了身子,眼中毫无惧色,直直地迎着他的目光。
杨炯见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略显尴尬地收回手,语气冰冷地说道:“我没闲工夫跟你在这里扯皮。你该庆幸自己还有选择的机会。否则,亡国公主会遭受的那些折磨,随便在你身上来一项,以你这虎脾气,早就被折腾死了。”
“哼,完颜菖蒲不也是亡国公主吗?” 完颜阿虎冷笑一声,双手熟练地将长发高高盘起,丝毫不遮掩自己那依旧肿胀的脸,目光灼灼地盯着杨炯诘问。
“你是真傻还是蠢笨?菖蒲有我护着,你呢?你靠谁?我看你身子虽然长大,心智却还停留在六七岁。说到底,就是没被现实狠狠教训过。” 杨炯话语中满是毫不留情的讥讽。
完颜阿虎听了这番话,一改之前的歇斯底里。她沉默了许久,神色平静地淡淡道:“你不是我,没经历过我所遭遇的一切,才能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你母亲为了欺骗菖蒲,对你偏心严厉,你就把原因归咎到菖蒲身上。觉得是她抢走了你的母爱。你不如菖蒲优秀,心里清楚比不过她,便懦弱地用嫉妒这种简单又直白的情绪来掩盖内心的脆弱,遮掩自己的阴暗面,真是可怜。” 杨炯目光锐利,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直戳向完颜阿虎的痛处。
完颜阿虎双手紧握成拳,脸色涨得通红,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羞愧。
寒风中,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杨炯,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还敢瞪我!” 杨炯猛地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恶狠狠地骂道。
完颜阿虎没有躲避,强忍着疼痛,咬着牙说道:“我跟你去胡里改路,我要去见完颜菖蒲。”
“见她做什么?” 杨炯眉头紧皱,冷冷地质问。
“我要和她合作,平定内乱!东北是我完颜氏的东北,自家的事我们关起门自己解决。现在强盗闯进我家抢掠,我要和她先把强盗赶出去。” 完颜阿虎目光炯炯,神情认真,语气无比坚定。
杨炯轻轻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想法不错,但我不会让你去见菖蒲。”
“为什么?” 完颜阿虎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你心思狠辣,性格不稳定,冲动易怒,根本不是个可靠的盟友。再说了,菖蒲从小把你带大,这次还求我饶你一命,已经仁至义尽了。往后,你别再去打扰她。” 杨炯神色冷漠,语气平淡地回应。
实际上,杨炯并没说出最关键的两个原因。
其一,他早已为菖蒲规划好了未来的发展方向。若同意完颜阿虎去找菖蒲合作,她俩就不得不与徒单山熊、韩王完颜飒马争夺所谓的大义名分,这种平白无故给自己树敌的行为,实在愚蠢透顶。
况且,菖蒲未来的发展重点是拓展海贸,首要任务是避免与这些反叛势力争抢土地,而完颜阿虎的想法与杨炯的计划背道而驰,绝不可能答应。
其二,菖蒲对亲近之人向来心软,很多时候即便自己受了委屈,也还是会选择伸手相助。杨炯绝不允许完颜阿虎利用那点所谓的姐妹情,再去给菖蒲添堵。
然而,这两个至关重要的原因,杨炯不可能对完颜阿虎明说,只能挑一些无关痛痒的次要理由来敷衍她。
完颜阿虎听了这理由,没来由地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处回荡,透着几分张扬的癫狂。
半晌,她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你…… 你可真是完颜菖蒲的贴心驸马啊。”
杨炯微微皱眉,并未理会这个情绪失控的问题少女,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发疯。
完颜阿虎慢慢直起身,向前踏出一步,几乎与杨炯脸贴着脸。
她的眼底燃烧着疯狂的火焰,语气虽是平淡,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曾经,我一心只想超越完颜菖蒲,赢得父母的认可。可自从你毁了我的家国,一切都变了。如今,我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将你碎尸万段,以报国仇家恨。这,是我后半生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哼!牙都没长齐,就别在这张牙舞爪。今天,我就让你长长记性。” 杨炯眼中寒光一闪,挥手示意安抚司女卫上前,对身后正遭受水刑、呜咽闷哼的完颜阿虎全然不理,大步朝着耶律倍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到近前,激烈的争吵声便传入杨炯耳中。
“你到底想怎样?当初把你抓来,你就寻死觅活。现在我要放你回家,你还是这副德行,你是不是有毛病?” 耶律倍气得满脸通红,对着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徒单静大吼出声。
徒单静转过身,语气平淡得仿若一汪死水,却又隐隐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确实有病!不然也不会错失好几次杀你的机会。”
耶律倍听闻此言,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这话好似一把尖锐无比的利刃,直直刺入他的心窝,还来回搅动,疼得他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许久,耶律倍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要把满心的郁气都吐露出去。
他目光望向远方,眼神深邃而悠远,声音里带着一丝回忆的怅惘:“我自幼由姐姐抚养长大,平日里的生活,除了练武,便是埋头读书,日子平淡如水,没什么值得说道的经历。
长大成人后,我唯一一次为家里办事,便是前往大华当质子。那时的我,心里没有丝毫悲伤,反倒觉得能为家族出份力而自豪。
可真正做了质子才明白,那滋味并不好受。说寄人篱下都不够贴切,用仰人鼻息来形容更为恰当。我虽不怕死,可在那漫长的等待未知命运的日子里,每一天都煎熬无比。
我这才明白,质子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活着的绝望人生。
白天,我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在外维持着皇子的体面仪态,只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我才有时间思考。
可夜晚越是寂静,内心的恐惧就愈发浓烈,各种思绪翻涌,剪不断,理还乱。那样的日子,实在难捱。”
耶律倍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看向神色复杂的徒单静,露出一个洒脱却又带着几分苦涩的笑容:“我知道,你跟我那时一样,并不开心。”
“跟仇人待在一起,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徒单静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交织翻涌,冷冷地回应道。
最开始,徒单静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眼前这个男人,为哥哥报仇雪恨。可命运弄人,她不但没成功,反而被耶律倍俘虏。那时的她,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只想着跟耶律倍同归于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开始交谈了起来,甚至在寂静的深夜里,敞开心扉聊起了天。虽说大多数时候都是耶律倍在自顾自地讲述过往,而徒单静则总是冷嘲热讽,言语如刀,句句扎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徒单静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开始不由自主地思索耶律倍的过去,甚至对他杀害哥哥的原因也产生了动摇。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慌乱地想要把它压下去,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可越是这样,那思绪就如同附骨之蛆,紧紧缠着她,怎么也甩不掉。
徒单静因此恼羞成怒,没事就找借口对耶律倍拳脚相加。
耶律倍武艺高强,几次交手下来,徒单静发现,自己除了能偶尔在他脸上留下几道抓痕外,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吃亏。但她骨子里那倔强刁蛮的劲儿上来,根本顾不上什么章法,手脚并用,又抓又咬,全然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现实却依旧残酷,徒单静根本占不到丝毫便宜,好几次都被气得眼眶泛红,险些落泪。到最后,每次都是耶律倍服软求饶,任由她抓咬一顿,闹剧才得以收场。
徒单静知道自己不算聪明,但也不傻。她能隐隐察觉到耶律倍对自己的心思,这让她心烦意乱,既觉得羞耻,又满心烦闷。心中仿佛有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顺,那些复杂的情绪,更是无法言说。
直到今天,耶律倍突然说要放自己回家,徒单静心里猛地一慌,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瞬间袭来。就在这一刻,她才惊觉,自己和耶律倍这段纠缠不清的孽缘,不知何时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
耶律倍听她话语依旧这般刁蛮,不禁苦笑起来:“咱俩马上就要分别了,那些话本里不都写着,这时候该说些暖心体贴的话吗?”
“那你想听什么?” 徒单静目光锐利,直直地逼视着耶律倍,那眼眸之中,一丝期待一闪而过,任谁都能看出,她满心希望耶律倍能先开口,说出些暖心的话。
如今的耶律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他瞧着徒单静这副模样,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可早在来这儿之前,他就暗自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下定决心不能再当断不断,徒增烦恼。
当下,耶律倍嘴角扯出一抹看似玩世不恭的笑容,半开玩笑地调侃道:“等回了家,可别再这么毛毛躁躁、冲动行事了。其他人可不像我脾气这么好,能由着你欺负。也就是我,能受得了你这刁蛮性子。”
徒单静见他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心头火起,二话不说,抬起脚就朝着耶律倍的大腿踢去。
耶律倍和徒单静相处如久,早就把她的脾气摸得清楚。见她这一脚踢来,丝毫没有慌乱,轻轻一接,稳稳地夹住了她的大腿,嘴角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是不是又皮痒痒了?”
徒单静使劲挣扎了几下,见耶律倍抓着自己的大腿不放,心里清楚在他手下讨不到好。当下,她那股子倔强劲儿上来,心一横,索性身子向后一仰,直接朝着地上倒去。
这一下可把耶律倍吓了一跳,他慌忙抬起右手,以最快的速度护住徒单静的后脑。紧接着,又松开夹住她大腿的胳膊,稳稳地护住她的后背,就这么随着她一起倒在了地上。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 徒单静紧咬银牙,恶狠狠地呵斥出声。
耶律倍满是尴尬,对上徒单静那既愤怒又哀怨的眼神,只觉心跳如雷。他强自按捺住内心翻涌的情绪,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心里应该明白,在你我之间,横亘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我不想伤害你,更不忍心看你以后整日以泪洗面。”
“既然你心里都清楚,那当初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徒单静的语气里饱含落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满是无助。
“我…… 我……” 耶律倍一时语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情窦初开,却没想到喜欢上的竟是自己的仇人。一开始,他哪里顾得上想那么多,满心满眼就只想着跟她多说说话,想着带她一起回家。可日子久了,他渐渐发现,有些事情,不是光凭自己一厢情愿就能成,感情尤其如此。
这般想着,耶律倍慢慢松开了徒单静,轻轻转过身,侧身躺到了她的身旁。
两人并排躺在山坡之上,冷风呼呼地吹过,徒单静的长发随风飘舞,发丝间裹挟着缕缕清香,轻柔地拂过耶律倍的脸庞,搅得他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徒单静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追随着天上被风吹散的白云,轻声说道:“这世间的是非对错,你我都已迷茫。那就等多年之后,你我再次相见之时,希望我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嗯。” 耶律倍轻声应了一句。
紧接着,他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贴身匕首,轻轻将匕首放到了徒单静的腰间。
“这是什么意思?贞洁卫?” 徒单静语气冰冷,眼睛依旧直直地盯着天空中的白云,一动不动。
耶律倍慢慢地坐起身来,神色认真,目光坚定地说道:“倘若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那时你我若都已想清楚,那就用这匕首了结恩怨,让一切有始有终。”
说完,他紧紧抿着嘴唇,狠下心来,再不看徒单静一眼,转身朝着远处的杨炯大步走去。
徒单静死死地握住腰间的匕首。她睁大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眼角,无声地滴落在草地上。
这一刻,徒单静才真正明白,感情这事儿,向来是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萌生,又在不知不觉间走向终结,人力难挽留,万事皆可阻。
杨炯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走上前去,轻轻搂住强颜欢笑的耶律倍,温声开解道:“初恋这事儿虽说让人揪心,可妙就妙在那点儿遗憾。往后回想起来,这份遗憾能让你更懂得珍惜后来人,也能把自己看得更明白,往长远看,这其实是件好事!”
“姐夫,那你的初恋是谁呀?是我姐吗?” 耶律倍一脸疑惑,目光直直地望向杨炯,满是好奇。
杨炯心思快速一转,脸上摆出大义凛然的神情,认真说道:“初恋是人生长河的第一页,但人生却从不按页码书写。若翻开如今这一章,那落款处定是南仙的名字。”
耶律倍听了,嘴角微微一撇,小声嘀咕道:“姐夫,照你这么说,你这书每页怕都有不同落款吧!”
“嘿!你这臭小子,我好心安慰你,你倒好,还拿我打趣上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杨炯恼羞成怒,抬脚就朝耶律倍的屁股踹去。
经这么一闹,耶律倍原本压抑的心情稍稍舒缓。他利落地翻身上马,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嬉皮笑脸地说道:“姐夫,咱可得赶紧走了,瞧这架势,徒单山熊估计马上就要上钩了。”
杨炯瞪了他一眼,也不多说废话,立刻吩咐手下找到完颜阿虎。待手下将完颜阿虎带到跟前,他一把将人扔到马前,随后大手一挥,率领众人径直朝着东北方向的胡里改路奔去。
众人一路疾驰,完颜阿虎经过水刑的折磨,再不敢闹腾,安静地伏在马背之上,自始至终沉默不语。
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发丝被风肆意吹乱,却丝毫没有抬手整理的意思,整个人仿佛一枯木一般,毫无生气。
待行至一处山林,茂密的松枝遮天蔽日,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杨炯大手一挥,令人牵来一匹战马,随后毫不客气地将完颜阿虎赶下了马,语气冷淡地说道:“就此别过,好自为之!”
完颜阿虎双脚刚一着地,身子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待听到这话后,她死死地攥住手中缰绳,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杨炯远去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我完颜阿虎誓杀杨炯!”
杨炯头也没回,只是扬了扬马鞭,大声回应道:“多吃点肉吧你!小竹竿!”
完颜阿虎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随即,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扫过自己那单薄的身躯,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羞愤欲绝。
她深吸几口冰冷的空气,胸脯剧烈地起伏,试图平复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愤恨,可那股怒火却越烧越旺,怎么也扑不灭。
突然,她猛地转身,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一旁的松树之上。这一脚力道极大,震得树上的松针如雪花般簌簌而落。
她站在原地,不躲不闪,任由松针砸在自己头上、身上。紧接着,她又连续朝着松树狠踹了几下,每踹一脚,嘴里都发出一声低低的怒吼,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憋屈都发泄出来。
良久,她气喘吁吁地站定身形。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珠,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狼狈不堪。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抬手扫落头顶的松针,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自己的衣衫,除了前胸处,各处都挂满了掉落的松针。此时,杨炯那句嘲讽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完颜阿虎气得咬牙切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狠狠地一跺脚,大吼道:“你给我等着,我就是竹竿也能戳死你!”
当下,阿虎径趋战马,掣鞍上背,旋即猛拽缰绳,战马奋蹄南向,直奔完颜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