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苑马寺那边我看眼下也问不出什么新的东西了,要不我去找范寺丞府上问问。”
凌一山说完之后徐云楼点头道:“恩,他府上是一定要去的,我亲自去,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你去看看范寺丞是收到了谁的命令调动马匹去试马的。”
“好,那我这就去一趟兵部。”凌一山说着就要走,徐云楼叫住了他,“猴急什么,听我把我话完。”
凌一山转身之后,徐云楼悄声说:“我觉得,范寺丞之死,或许与太仆寺少卿严林周之死有关,乘黄署卷阁那边你可以再去一趟。
看看最近乘黄署从苑马寺那边调动马匹的记录,没有收获再去兵部也不迟。”
“会有关联么?”凌一山眉头微微一皱点头道:“好,那我现在就去一趟。”
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了,徐云楼回去之后换下了官服连佩刀都没带,乔装成市井布衣前往了王勇所说的闷雷响声的苑马寺西南方向。
来到一个茶馆要了碗茶,小二将茶水端上来后,趁着对方一边给自己掺茶,徐云楼询问。
“小二,昨日晚上这边是什么地方炸了么?大半夜那一声闷响给我惊醒了。”
“哦,你说的是昨晚孙员外家的事情啊,他家的炉子炸了,不过没出什么大问题,就是塌了一两间房。”
“炉子炸了?炉子炸了能有这动静?难不成里面有火药?”
徐云楼好奇地问,对方笑着道:“炸药倒不至于,孙员外是做药材买卖的,需要经常煎熬药材,有时候火势太猛了,炉子炸了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种事竟然发生?”徐云楼好奇地问,对方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他干这行十来年了,也就只听过这次和小暑那回。”
“小暑那回?我怎么没有印象?”
“那天不是雷雨天么?晚上雷声滚滚,除了孙员外附近的人家,好些人都以为当时是打雷弄出的动静呢,想来客官住的离这儿较远所以也不例外。”
徐云楼听后恍然大悟,这么一说他就有印象了。
干了十来年,也就是今年才炸了两次炉,也不知道这孙员外是不是跟案子有关系,毕竟时间节点上能沾上边。
喝了茶水之后徐云楼就去了店小二所说的孙员外府宅边上的一座酒楼,上了二楼之后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地方竟然离苑马寺马场的一处格外接近,目测也就是二十来丈的距离。
而且更让徐云楼感到疑惑的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家里的护卫竟然十分森严,光是门口就站了六个持刀的护院。
这些护院看起来个个气息平稳,锐利的目光交叉着随时都在警戒着四周,不可能有人能在他们的监视下悄悄流进府宅之中,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心黑手狠的人。
一个做药材生意的,只不过是炉子炸了,至于弄得这么风声鹤唳的么?
直觉告诉他,就算跟他现在调查的两件案子没有关联,这个孙员外也有猫腻。
好奇心的驱使下徐云楼去孙员外宅邸周围转了转,想要查探出更多情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偌大的宅邸竟然四周都有明里暗里的护院,自己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那些护院毫不客气的撵走了。
这让徐云楼更加起疑了,这几十名护院可不比寻常的家丁打手,要请这么一批人,一年没个几百两银子那是不可能的。
“这孙员外的宅邸倒是值得盯一盯。”
徐云楼心里打定了主意,随后前往了范府。
范寺丞的府上此时虽然还没来得及布置上丧幡、白绫和灯笼等物,但悲伤的气息已经弥漫了整座府邸,门口的家丁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见有人来便迎了上去。
“范府治丧恕不待客,还请回吧。”
徐云楼掏出了自己的腰牌,“锦衣卫奉命调查范寺丞被害一案。”
家丁闻言面色一变,“小人不知是锦衣卫大人前来,还请恕罪。”
“无妨,带路吧。”
跟着家丁进入府上之后,徐云楼很快就见到了堂屋之中啜泣的范寺丞一众家眷,家丁跑到了一个中年妇人身旁耳语之后,那妇人也是面色一惊擦了擦眼泪迈着碎步迅速来到了徐云楼跟前。
“民妇闻氏见过锦衣卫大人。”
“本官乃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徐云楼,奉上官之命调查范寺丞被害一案,还请夫人节哀,与本官一个方便。”
徐云楼亮明身份之后,那闻氏面露惊讶之色,“徐大人,您是说,我家老爷是被人所害,而不是意外?”
“恩,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范寺丞极有可能是被歹人所害,有一些问题我想问问你,听说范寺丞之前扭伤了腰,曾去拿过药,此事是否属实?”
徐云楼问。
闻氏点头道:“回徐大人的话,却有此事,半个月前老爷骑马的时候扭伤了腰,我就去给他拿了膏药。”
“那些膏药是在何处拿了?府上是否还有?”
“有,我这就去给大人取来。”
闻氏点头,随后便小跑去了别处,没一会就拿着几贴膏药回来了。
闻氏开口道:“这些都是在同福堂拿的药。”
徐云楼拿过了那些药膏逐个闻了起来,这五张膏药的其中四张味道都一样,是同一剂药,但有一张的味道与其他四张明显区别开了。
“这张膏药怎么不一样?”徐云楼将那张膏药递过去问,闻氏拿过之后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是孙员外送给老爷的,他贴了几次之后说这个效果好些,所以后来就一直用的这贴膏药。”
“孙员外?”
徐云楼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巧?
“你说的孙员外,是不是就是那个做药材生意的?”
“对,同福堂拿的膏药效果甚微,后来苑马寺的同僚听说后就带老爷去了孙员外那儿,隔天他就让人把膏药送来了。”
闻氏的话拨开了徐云楼心中的一些云雾,他问那个介绍孙员外给范寺丞的同僚是谁,不过闻氏摇头说自己当时没有多问。
徐云楼又问了几个问题,没有其他收获之后便将那几张膏药带上离开了。
回衙门的路上,徐云楼在心里整理出了一个可能,范寺丞在苑马寺的同僚耍了些手段,目的就是为了让范寺丞受伤。
等他受伤之后就能名正言顺地介绍孙员外给他认识,并让孙员外把有问题的膏药送给范寺丞敷上。
而那些膏药之中有能让马发狂啃食人的或许是类似都意难旦的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