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大半夜的,四周空旷街上都没什么人和车,谁会划他们的摩托?
纪莫年本能的皱起眉头,华瑶什么都没说,只蹲下来检查,之后在手机上搜着,“附近有个修理店,先推过去吧。”
那修理店真的很近,这个点还开着,大概玩摩托车的人都是后半夜,所以里面还有人。
修理时,纪莫年长了个心眼,站在门内往外看,发现外面停了一辆银色面包车,而他记得进来前没有。
纪莫年立马明白什么,看了一眼和老板讨论要多久才能修好的华瑶,出门直奔那辆面包车。
然而面包车在他要靠近时,一个油门直冲了出去。
纪莫年则是气愤的,拨了电话给老赵,“赵叔,是你吗?”
“你在说什么?”
“刚才面包车是你,扎我们车胎的是你,你一直在跟着我们,是我爸吗?他让你跟着的?”
“不是。”老赵啪的一下挂断,纪莫年这一刻压抑到了极致,他想起华瑶质问他的目光,他曾那样信誓旦旦替父亲否认。
再次打给老赵,“是不是?”
“不是你爸。”
“不是我爸,又是谁?”
“你疯了。”
啪的一下老赵再次挂断。
纪莫年还要再打,他激动地手都在抖,可这时华瑶从修车店出来,他一下紧张的将手机藏回口袋,慌乱的装做出来抽烟,可太紧张打火机几次都没着,最后还是华瑶伸手过来帮他点上。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转过头去抽烟。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烦,本来说好要去看日出,看来去不了了。”
纪莫年不知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是什么表情,华瑶却抬头追着他转过去的脸,看他的眼睛,“那你想去吗?”
“当然。”
“那就有办法。”
华瑶向修理铺的老板借了他的摩托,“走吗,只要你想去,没什么能阻挡。”
纪莫年张嘴其实想和她坦白,但看到她笑着冲他晃着车钥匙,最后攥紧了拳头,“好,我们去。”
车子再次疾驰在路上,纪莫年不知前路如何,他和她的赌约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可他这一刻自私的不想去赌结局,他只想要华瑶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把这世俗的一切都抛到脑后。
他揭开头盔上的面罩,凌冽的风在脸上刮着,眼睛忍不住发酸,风吹的太狠,双眼想流泪。
他是有些着急了,因为天空开始泛白,可华瑶叫他放心,只要速度够快,他们就可以准时到达。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那天夏海湾码头的日出,他们还是没看上,不是去晚了,而是因沿岸码头全都戒严了。
陈立查这个案子早有经验,崔雯雯这个身份,应该不是最初就用的,陈立查看这个人物的生平,觉得转折点就在几年前。
其实如果纵观一个人的经历,就会发现即便白淼再如何沿着对方的轨迹生活,也能从这人生活中找到那个替换的节点,这节点就是,崔雯雯之前在海边出了事那次。
查看案件卷宗资料,会发觉,当天在海岸,刑警队曾发现过偷渡客,并展开了追捕。
没有实质证据,但陈立多年的破案经验和直觉告诉他,在各种交通枢纽中,她最可能走水路。
当然除了追踪戒严外,凡是见过订正后画像的人,都是怀疑对象。
陈立很不想面对一个现实,但没办法,崔雯雯能那么快得知这消息,必然有内部人给她透露,赵刚死了后,他曾寄予希望那个奸细就是赵刚不要再有别人。
可罗振也说过,洪先生随时可以拿出把柄让任何人倒戈。
并且陈立以前就怀疑过,赵刚的一些奇怪行为,是否是被真正的奸细推出来的替死鬼,这些都不敢细想,可现在案子到了这程度,根本逃避不了这问题了。
不管是哪一方面,他身边肯定又出了奸细。
而调查奸细这件事,陈立思来想去没有在专案组采取行动,直接上报给了调查组的组长,请求那边帮忙。这件事他甚至违规,没有告诉局里就行动了,因为现在他不敢相信身边任何人。
陈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不真实到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么做的后果,对他自身的影响。
因为这案子已经彻底失控,他现在深刻的感觉到,根本不是他在破案,而是被这个案子催着,一步步揭开所谓的真相。
可到最后,按照这个节奏,找到的结果,真的是真相吗?
他抽了半包烟坐在车里,此时码头一片通明,将黑夜照成白昼,以至于朝阳爬起的时候那么不起眼,天已经不知不觉的亮了。
这场突击搜查,陈立押对了宝,过程惊险刺激,甚至何志明那队的两个人在一艘渔船上和偷渡马仔交了手,受了伤,那两个偷渡马仔被击中跌入海里。
而差那么一点,白淼就趁乱装扮成惊慌的渔民跑掉了。
可陈立什么人啊,他在这长久地追查中早就摸透了白淼的手段。
当初能在洪先生眼皮子地下逃走,这些年又玩弄了洪先生利用了叶小瑶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抓到。
偷渡的船上没有她,说明她警惕性特别高。
但她这次不跑,就没机会了,长相暴露后,以现在刑侦手段想要在大都市里藏匿的一点痕迹没有,只能是死了这一条路。
所以她一定在码头。
白淼真的很厉害,她躲在了岸上和看热闹的渔民们在一起,然后慢慢退出,以为可以绕过这在众人后方离开,可陈立早就布局,码头的格式已经变化,她匆忙的以为躲开所有人的路,正是陈立利用集装箱围出来的唯一的一条路,而路的尽头出口,陈立的车就停在那里。
所以码头上,白淼,是陈立亲自抓到的。
即便有准备,陈立看到她本人时,还是诧异,比画像上年轻漂亮精致的多,哪怕穿着一身渔民打扮,仍能看出身体的较好曲线,精致的美甲。
白淼这些年一定过得很不错。
陈立不禁感叹,了解到的几个洪先生当年虐待后长大的女孩,有些疯了有些就算过上正常的生活,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甚至有些人成年后也没跳出梦魇。
白淼算是状态最好的一个了。
她也是唯一一个生下洪先生孩子的,陈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白淼身上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而这个不一样的东西,在码头截住她时,看到她脸上的惊慌,陈立心里就有数了。
其实从各种口供里知道白淼父亲白哥,虽然是地下赌场以前的掌权人,身有罪责,但他女儿白淼子在故事中可一直是东躲西藏的受害者,她即便要躲洪先生,也没必要躲警察吧。
可此时,陈立大概明白了,她之所以不想被找到,肯定不止因为洪先生和白哥,她自己身上一定有不能见光的东西。凭着陈立经验,她身上怕是背着命案。
所以才要在揭破身份时,惊慌逃走。